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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赤腳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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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散文是一種抒發作者真情實感、寫作方式靈活的記敘類文學體裁。其散於形而聚於神,可供作者很大的寫作空間,也給予讀者很親切的閱讀感受。下面和小編來看看關於赤腳的散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關於赤腳的散文

篇一:赤腳走路

從記事起,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在不是太冷的日子裏是不穿鞋的,不是不喜歡穿,而是我們都窮,沒鞋穿。只有在草上鋪滿霜的日子,我們的父母纔會命令我們穿上母親們連夜趕做的布鞋。春天的清晨起牀,穿好衣服,屁股沿牀沿一溜,赤着腳就開始打掃屋子,然後左手提着兜箕,右手握一隻鋤頭(那鋤頭很重,記得握挖鋤的機會多),便滿村子轉悠着拾豬糞,當腳落在屋外的時候,一股涼勁直鑽入我的腳心,我全身便瑟縮一下,皮膚便起了疙瘩,站在門口停一會兒,身子便覺曖和了。赤腳走路要盯緊地面,稍不留意,踩着小石塊,就會讓你眉頭緊鎖。如果昂首闊步,赤着的腳往往踢着擋路的石塊,這時我的大趾頭便青紫了或鮮血淋淋了,一股帶電似的痛瞬間襲遍全身。我連忙扔掉手裏的一切,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握緊受傷的腳趾頭,拚命地上下抖動,儘量減少疼痛感。有時出現了血肉模糊的時候,便悄悄地溜回家,尋一塊舊布,包紮一下就又接着拾豬糞了。直到拾滿筐便回家,堆放在屋後,堆得有點高了,母親便挑去換隊裏的工分。

夏日裏赤腳是一種幸福了,清辰或黃昏,赤腳踩在土公路上,清涼清涼的。那被無數雙腳踢踏過的土公路便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細土,雙腳踩在上面,那細塵便如柔波涌起。我們上學或放學的路上,高高的河堤上塵波起伏,很是壯觀。中午上學,赤腳踏在河堤上,火燙火燙的,一隻腳尖剛下去,另一隻腳尖迅速地把它換起。一路上飛奔不已,雙腳踏在教室的土地上,涼津津的。

冬天一般是不打赤腳的,可有一次,我與我的鄰居也是我的同班同學春花卻飛跑在雪地上。那天上午天氣很暗,我們上完上午的課,接着又上了二節下午的課,說是天氣不好,這樣下午就不用上學了。課間我們都沒出教室,門也始終關得緊緊的。所有的課上完後,我們的肚子早已唱着嘹亮的歌。快速收拾好書包,奔出教室,傻眼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教室長長的走廊上擠滿了斜背書包的學生,有的歡呼,有的唉嘆,有的咒罵。有兩個家長從家裏趕來,送來了膠鞋,那是很稀罕的舉動了,因爲那時的父母養的孩子多,顧不了那麼多。我那時好像讀二年級(根據我在的教室判斷),與我們一班同學擠在走廊上眺望了好久,“別等了,我們的父母是不會接我們的。”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衝啊!”幾個男生穿着棉靴衝進了雪地。大家的心忙亂起來,跟着衝進雪地的人多了起來。一低頭,春花正在脫她的新棉靴。我靈機一動,也學她一樣,把棉靴一脫下,往腋下里一挾,衝進了厚厚的雪地裏,刺骨的寒意從腳心一下子竄上腦門,然後雙腳很快失去知覺。身後傳來驚呼聲。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飛奔,飛奔……。其實家也不遠,一會兒就到了。進了家門,母親一邊責備,一邊打來熱水給我泡腳。不一會兒,妹妹也赤腳奔回了家。她說,有人看見你和春花赤腳跑了,後面有很多人都那麼做了,那些離學校遠的赤腳回家,雙腳不知會凍成什麼樣?

溫度還好下雨的時候,赤腳走在風雨裏,滑溜滑溜的,我們的雙手儘量伸展,保持身體的平衡,整個人如風中柳,如喝醉的漢。風雨中河堤上,一長溜的舞蹈似的赤腳學生。路面凹凹凸凸,不時有人撲的一下摔個嘴啃泥或來個四腳朝天,但很少有人去笑的,因爲幾乎沒有人能逃得過摔跤的。其實,摔得不行的時候,我們就走在河堤的側面,可有時會被矮小的荊棘扎一下,那刺扎進肉裏,需忍到母親有空閒的時候用針才把它挑出來。

最歡欣的日子是放學的時候我們赤腳走在河灘上,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幅畫。有時我們會用一根長長的草量下我們的腳印,然後很天真地交給我們的父母,要他們給我們買鞋的時候作爲參考,大有鄭人買屢的味道。我們的父母笑着接過,轉會兒又不知扔到哪兒去了。

讀小學的日子幾乎是赤腳走過來的,那時的我們並不自悲,因爲大家彼此彼此,不僅如此,我們還有點驕傲,因爲小小的我們就能爲我們的父母分憂。我們用我們的赤腳仗量着我們的童年,也仗量着我們的少年;仗量着我們的貧苦,也仗量着我們的過早成熟;仗量着我們的土地,也仗量着我們的山水;仗量我們的悲苦,也仗量着我們的歡樂!

篇二:赤腳的男孩

應該是陰曆的九月底吧,那男孩記不清了。是個半陰子天,當東天厚重的雲層有了一抹橘黃的鑲邊時,他要到距家三裏外的小學校去上課。那天的男孩不太高興,這表情就在他的小臉蛋上掛着,生生的下不來。父親出門久了,他也就沒多少念想,他只是想表現給媽媽看,可讓他感覺委屈的是媽媽視乎並沒注意到他的難過。收拾罷碗筷,又急慌忙的準備着下地用的一整套東西,無怪乎架子車,紅薯推子,糞籃子竹筐等。

那男孩勾頭站着,燈籠花褲子有點短了,小腿就顯得有一點長,黑黢黢的一雙腳板子使勁的扭動,這就使腳下那雙朔料涼鞋的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限,右腳的一隻竟然一下子斷開了,這是一道老傷,以前被人用針線縫過,看來這次是徹底的'完了。這就加重了男孩的不平,狠狠的一擡右腳,不偏不斜的,竟把那隻涼鞋甩在了正打堂屋出來的媽媽身上。男孩子仍不言語,倒是很得意的搓着兩隻手,在他看來,他已經距離那雙向往已久了的白膠底布鞋不遠了,村裏的夥伴們都在穿,他與其說喜歡那種鞋倒不如說成是喜歡那種鞋子走路時的咔咔聲,那種豪邁的氣氛令他一直心癢難熬。他甚至有幾次都止不住央求小夥伴們讓他也穿上過一下隱,可沒張開口,他怕看到他們不屑於故的眼睛神。僅僅一雙鞋子而已,學校門前的供銷社櫃檯裏面成箱成堆的放着,而這一切僅需媽媽一句話,何況媽媽上星期已經做了答應。“這孩子,咋恁上勁,前晚上剛縫好的,又爛了!”媽媽彎腰撿起鞋,用嘴吹了吹。“還好,斷的老地方,我再給你縫縫!等忙過這兩天,新鞋也做好了。”我的天!媽媽竟然沒看男孩一眼,只顧拿了鞋子進屋了。這讓男孩的委屈到了極限,他就哭了,分明聽到媽媽剛纔說的話,等幾天就做好了新鞋,那麼他的白膠底鞋子,他的豪邁,他的走路時咔咔的美妙的大音全完了!失望讓他憤怒,又很自然的牽連到媽媽,他都恨他的媽媽了,他索性甩掉另一隻還掛在腳上的涼鞋,赤着腳走了!出大門,他扭頭看,沒見媽媽追來。“你就縫吧,爛涼鞋,看誰還穿?”

男孩子赤腳走路,這是一條去學校的近道,極像三角形的一個斜邊,打從一大片莊稼地裏穿過去,走盡頭再上漕河大橋,小學校也就到了。這條道村裏人曾經斷過幾次,但礙於自家孩子的上學方便也便默認了。只是這次就很難走了,大田裏剛剛種罷小麥,所謂的小路還沒有被人爲的修造好。這男孩就走的十分小心。硌腳倒是再其次,難受的還是那份委屈的不能平息,尤其是所對於白膠底鞋子的渴望的破滅還在猛烈的刺痛他的心。他就把這所有的委屈轉嫁給他的媽媽,他哭着但還是止不住的回頭看,他倒是希望他的媽媽能追出來,然而,沒有。也許媽媽已經下了地,也許媽媽還在縫補那雙讓人倒黴的爛涼鞋。

第一節語文課,男孩子是跟了上課鈴聲進的教室。所幸的是沒有人注意到他赤腳,他坐第二排,拿課本遮了臉,他在抽噎,他像一隻受傷很重的刺蝟,圪蹴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裏舔舐自己的傷口。他好幾次拽他的短小的燈籠花褲子,試圖遮掩他的赤腳,他感覺後排總有好多雙眼睛在注視他。九月底的天,男孩子脊樑溼溼的。然而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老師抽檢昨天的生詞練習,第一個點了他的名字,開始他不曉得,直到後排兩位同學上了講臺,還有他的同桌也扭身走了,他才曉得了這一次的大不幸。腦子是空白無疑了,他甚至都沒聽見老師的話,他捏了粉筆,只是在黑板上面機械的亂畫。。。“這孩子,你咋赤腳?”男孩不敢勾頭看他的腳,他知道此時他的腳已經吸引了全班裏所有人的眼球,包裹他的要好的夥伴連同好幾位曾經在某些方面給過他讚許和友好態度的女生們的眼球!他的臉貼了黑板,試圖能找尋一個狹小的縫隙,然後鑽進去,也好讓這令人窒息的尷尬和窘迫到此而止。老師終於沒再往下問,他拉男孩出教室,男孩是好學生,暫時的離開也許是在搭救孩子。上課繼續,男孩子蹲在門外,牆壁做了最好的防護。

該下課的時候,媽媽來了。應該是一路小跑來的,一頭汗,藍條論直筒褲腳上面粘滿了黃土星子。她看到了他的男孩,勾着個頭,正蹲在教室門前哭,她也就止不住的想哭,但她終於沒讓眼淚流下來,急忙的打懷內掏出一雙新鞋來。這是一雙白膠底布鞋,燈芯絨做的面子,鬆緊口,絕對的新穎而漂亮。“就差幾針了,想不到你這麼急着穿!都是地裏活攆的緊,到現在紅薯片子沒涼開。”媽媽蹲下身,給他的男孩穿鞋。男孩抓住媽媽的手,他看到媽媽的食指上纏了白布,滲出了殷紅的血跡。“媽媽,你的手?”“沒事,剛纔太急慌了,讓針紮了一下,趕緊穿吧,別誤了課!”

媽媽領男孩進教室,一直到那男孩在座位上坐好,才大聲的對他的老師說:“孩子一大早就隨我推車下地了,莊稼地裏路難走,壞了鞋子,怕誤了上課,打赤腳跑來了。”媽媽不單純是說給老師聽,她是有意識的對了全班說,她是在維護孩子的小小尊嚴。那男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他享受着媽媽這善意的謊言,他穿上了新鞋子,白膠底的新鞋子,他又一次哭了,那是他看到了媽媽離去的背影,看到了媽媽裹了白布的滲了殷紅鮮血的美麗食指。

篇三:赤腳情懷

被馬克思稱爲商品的物質不斷堆積,擠滿時代和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連人心都被擠得有些狹隘,精神世界與自然世界的交流通道也似乎日益阻塞,隔膜日厚,由來已久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追求越來越像遠古癡人說夢般的神話。

最通俗最切實的例子,莫過於我們用以立足的腳,腳上穿得的鞋,以及鞋下的泥土和大地。腳底連心,觸覺靈敏,可以直達內心,我們將其視作精神之一觸角;承載一切的大地,滋生萬物,正代表化育衆生的自然;而鞋子,保護腳而更裝飾美腿、彰顯地位和品位的鞋子,卻正是阻斷腳底與大地關係的物質之典型代表。

在人羣奔波忙碌,足底按摩風靡的今天,還有誰能記得起光腳踩踏大地的感覺?那一股泥土從腳趾縫裏緩緩冒出的親切和舒適,還有多少人願意去回味?寒冷的冬日自不必說了,宜人的春秋時節,赤腳在土地上行走的那份安閒和輕鬆,又有幾人能夠記起?青草撫摸腳掌、碧波漾在腳踝的愜意,也大概被人們忘卻了罷。也許並不是忘卻的問題,不缺錢買鞋的生活、日益擴大蔓延的水泥和柏油,也在悄悄侵佔人類寶貴的體驗,掠走人們體驗的機會和空間。

赤腳,一個曾經代表草根和粗俗的詞語,一個曾經象徵無產和貧窮的詞語,經過漫長的歲月,和我們一起走到今天,忽然在人們的心頭泛起,竟成爲一個久違的詞語,一種奢侈的願望。如此世態急變,不能不讓人油然感慨,感慨生活的河流裏萬物集聚、萬念雜陳,感慨時代的腳步一日千里、莫測其速,感慨人心的變化亦如山水之滄海桑田、如風雲之白雲蒼狗。

百度裏介紹說,赤腳是一種極好的健身方式,人的雙腳腳底穴位密佈,而赤腳健身能充分刺激這些穴位,起到釋放體內靜電的作用,從而達到強身健體的效果。又說,我們的祖先幾乎天天赤腳走路,接觸土地。後來人們穿上了鞋子,與大地隔離了,以致人體內積聚的靜電無法釋放,破壞了人體電能的平衡。善哉百度,竟能爲一個平常的詞語提供如此科學而又不失深刻的解讀。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們心裏常常積滿憂鬱,對一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耿耿於懷,爲什麼我們一天天的陷入亞健康仍然執迷不悟。

我所居住的城市的公園裏,春秋時節,經常是百花盛開,芳草滿地,一些角落還專門鋪築了供人們足底健身的按摩石。遇上天氣晴好的休息日,我總會攜着愛人和孩子,毅然擺脫鞋子的束縛和阻隔,赤腳在石板路上、芳草坪上走上一陣子。那一時刻,我總彷彿感覺到了大地的脈搏和溫度,感覺到了自己心靈之根的大小和形狀,感覺到體內似乎有汩汩熱流在涌動,感覺到人類的行走只有毫無阻隔地真正踩在大地上,才能擁有踏實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