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漂遠的新鞋子的散文

今天上午練完車回家，從路邊的市場經過，看到一個三輪車上有幾袋子很新鮮的豌豆角，那清瘦的老婆婆熱情地招呼我：“買點吧，就剩這幾袋了，七元一袋，你給六元吧！”

?我走近一看就只剩三袋了，豌豆角嫩綠圓潤，我已經好多年沒看見過這種圓鼓鼓的豌豆角了。六元也不貴，買一小袋吧，看上去足足有二三斤。

我買了一袋綠綠的豌豆角，順便又買了3斤帶着刺的嫩黃瓜、2斤掐過花的西紅柿、3斤新鮮的草梅、4斤多的蘋果，還有一小把帶着泥水的小青菜。

回家拿了一個生豌豆莢，剝開吃了一口，一股豆腥味，還夾雜着草性味。

我在鍋內燒上水把豌豆角煮熟了，撈出來吃了一兩個，感覺沒兒時的味道。記憶中的豌豆莢，是那麼的香甜可口，連皮都是脆生生的。

看着眼前煮好的豌豆角，記憶又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記得那一年，我和幾個小夥伴去地裏拔豬草，無意中碰見了一片豌豆地。那紫色的花兒在風中盛開，隨風搖曳，有些已經結了豌豆角，那嫩綠的豆角，實在是太誘人了！

大家商量好決定去偷豌豆角，讓一個人去望風，如果看的人來了，把風的人就喊，我們就跑，朝不同的方向跑。

一個個低摘豆角，速度太慢了，我們就連莖帶蔓往籠裏塞。突然，聽到望風的人大聲喊：“人來了，快跑！”

我們四五個人慌不擇路四散逃跑。

我和一個小夥伴往南跑着，跌跌撞撞跑了好久，跑過好幾塊地，一直跑到土崖邊，大概有兩三米高，我們就從土崖邊溜下來。我溜下來時坐在引渭渠邊的小路上，腳就擱在引渭渠邊上了。

我的一隻新鞋子不小心掉進引渭渠裏，眼睜睜地看着新鞋子在水面上晃晃悠悠，離我越來越遠。我很想去撈，可是看到洪濁的引渭渠水波濤洶涌，我就特別害怕，因爲以前村子裏就有小孩子掉進引渭渠裏淹死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的新鞋子順着引渭渠被洪濁的水衝遠了，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

我的新鞋子是我娘點煤油燈熬了多少個夜晚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那千層底的白毛邊底，配綠格子呢布料，綠底上面有小黑點小紅點，用紅布條包的鞋面邊。

這鞋面還是我娘從當裁縫的姨婆那裏討來的，我娘熬了多少個夜晚縫製好，我第一次穿，就這樣被水沖走了。

我怕我娘知道我偷豆角生氣，會責罵愛我，還怕她知道我把新鞋子弄丟了而生氣，就不敢回家，眼淚汪汪的，幾個小夥伴圍坐我的身邊哄着我：“不怕的，你娘不會打你的。”

不一會兒，夕陽西下了，西邊那一抹美麗的晚霞隱去了身影，我們這才商量着回家，藉着暮色離開了土崖邊的引渭渠。

後來，我娘知道了這件事，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打罵我，也沒有責怪我。也許，我娘是慶幸我沒有從崖邊溜下來掉進引渭渠裏吧？

今天，看到眼前這飽滿圓實的豌豆角，我又想起了那次偷豆角逃跑時被引渭渠洪水飄走的我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