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悵別的雨散文

離開貴陽那天，雨下的很大，天驚人駭，暴雨裹挾着雷電，是那麼的肆無忌憚，是那麼的狂野變態。

說好送我你不來，一來你身體有恙，昨晚發燒；二來疾風驟雨，行動妨礙。可進機場安檢的那一剎，我還是情不自禁地回眸人海，似乎希望在熙攘的人羣中見到你熟悉的身影，甚至臆想着能有一個浪漫的別離和再見。

坐在寬敞明亮的機艙內，望着窗外的風雨如磐。我的思緒回到了30多年前我們共同戍邊，想起了建水縣朱家花園，還有那場悵別的雨與今天的情景再現……

那場雨是我們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體驗。

你當時是140醫院剛剛立過戰功的白衣天使，我只是117兵站一個沒有頭銜的報務員，我們在23分部新聞培訓班上見面。你一頭飄逸的黑髮，白晰的臉上透着光鮮，大眼細眉，櫻桃小嘴，一身合體的戍裝把你的天生麗質琳漓盡致的展現。雖然我們身份不同，但我還是對你獻出了我如癡如醉、人生的初戀。

後來，我提幹到機關，常常以各種藉口來到你們醫院。你也改從新聞，業務對口，使我們接觸更加方便。戰時吃飯比較簡單，有時，你們院領導叫你通知食堂給我加幾個菜；有時，你拿着鉢子、盤子、碗，去食堂打來便餐，我的一邊吃飯，一邊傾心交談。那時男女單處多有不便，你叫上兩個護士，其中一個叫郭堅，陪我們吃飯、散步、聊天。閒暇之餘，我們打球、玩牌，你的笑容總是那麼天真無邪、嫣若神仙。朱家花園那紅磚綠瓦、雕樑畫棟的房子裏、小道上、古井旁、小池邊，曾留下我們多少春光無限，寫下多少對祖國衛士讚美的詩篇。

那兩年，我“假公濟私”，無休止地來到你的身邊，只爲見你一面。因爲你是我心中完美無缺、漂亮溫柔的天，是我青春躁動、年輕激盪的弦，是我魂牽夢縈、意亂情迷的源泉。一段時間，不用說看到你、想起你，就是聽到建水我會澎湃無限，說到140野戰醫院我會魂飛魄散，眺望你居處的方向我想覆海移山。

那一天，我又一次來到你們醫院，臨走時也是初夏的.下雨天。我買了中午到開遠的車票，在你的宿舍道別寒暄。我不能自己，動人心絃，可壓抑了許久的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後，我擠出來的兩個字居然是“再見！”

我很悲哀，我那愛的春風吹皺不起你多情湖水的瀲灩；我很傻，總是在關鍵時候“愛你在心口兒難開”；我很青澀，總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態；我還很彷徨，總有一種莫名的淡淡憂傷與無奈。我真的走了，提着行裏，帶着傷害，冒着淅淅瀝瀝的雨，走在灰暗無光的建水縣。雨水打溼了我的軍衣，潮溼了我的思念。滿臉的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更不知何時再見……

後來我上了軍校，辭別前線；你也調回了你日思暮想的貴陽，開始了新的生活新的精彩。

在這次貴陽戰友迎接我的酒桌上，好友吳長宣又談到了我們哪段“情債”，你說：“當時還小，不知道。”或許這是你給我的一種安慰，是對一個男子漢初戀的撫愛，更是給一顆熾烈心的關懷。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你的心裏裝着一個貴陽，我的心裏裝着一個家園。你我人生軌跡告訴我，青春瞬間的火花點不燃紮根心底的思鄉木材！我們註定是擦肩而過，因爲你我是那樣傳統，那樣顧及家人，對故鄉有那麼多的眷戀與依賴。

這次到貴陽，得以與你全家一見。幽靜的小區，你生活的很平靜、很淡雅、很安泰。你沿着人生按部就班的軌跡，享受着朝起日落的幸福生活境界。我不想虛僞地說，你的幸福是我滿意的愛戀，但我真心地祝福你：安康幸福，美滿愉快！在你的家裏，我想了很多，如果我們當時“結合”，你我是什麼生活姿態？結局是好還是壞？或許我們會留在雲南那片深情的土地，演繹在充滿激情的軍營舞臺，我會有我的事業，你會誕續你的輝煌與豪邁！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無奈”！

“爽爽的貴陽”，實在沒有給我留下“爽”的記載。貴陽城市不大，全國最早限制的車牌，雖然每天限號，但堵車很厲害；貴陽房子不高、馬路不寬，沒有像樣的現代化生活所在；入住的民族酒店，讓人匪夷所思，居然與博物館同在。窮則思變，或許今天的落後就是明天的東方不敗……

對我來說，貴州就是貴霞，我想對你表白：無論貴陽好壞，只有你在，我就還來！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六日

於武漢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