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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時間賽跑日誌2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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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我贏了,我真的以爲自己跑贏了不可戰勝的時間。

與時間賽跑日誌2000字

那個午後,校園裏的一切都與往常無異,只是天空灰濛濛的,沒有往日溫暖的陽光。我準備送完一首歌,便去吃飯。但是口袋裏的手機卻一直不停的震動,好像在催促着我。媽媽的話很短,卻很急。

讓我回家,立刻回家,你病重了。我丟下所有手頭上的工作,我只想着回家,我要快一些回到你的身旁。我把腦海變成一片空白,我把我的思緒控制着,盡力不讓它亂。我也忘記了一切出校的程序,我只想着多一秒再多一秒吧。於是,我跑着出去,但是門衛怎會讓我如此呢。淚水因絕望而涌出。在抽噎中,我已聽不見任何來自身邊拉扯我的人的話語,只看見不遠處站着的小黃靜爲我擔心。後來,失去理智的我在電話中大吼不明事由的班主任,結果還是他在那通電話中替我結了圍。我跑着,丟下他們在一旁,我一定要跑贏。最親愛的你,一切都會沒事的,你最疼愛的“海”正在回家。

久未長跑的我,腹部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我咬着牙終於到達路邊。我攔下曾經回家的車,車上的人都靜坐着,不喧不鬧。數着路旁的柏楊樹,望着窗外仍是灰濛濛的天。擦掉眼角的餘淚,思緒飛得滿車都是,我多希望他們不要頻繁的上下車,好讓車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車上有一位奶奶,帶着年幼的小孫女。我想她們應該是去做客,然後現在回來的吧。我想起我的小時候,爸爸媽媽常年不在家,你與奶奶將我拉扯大。你教會我寫信,教我做人……我打斷了自己,我這是怎麼了,你現在一定很想我對吧?我到了,我到了,我真的到了。

媽媽使表哥來接我了。下車我才發現,路兩旁的柏楊早已是孤枝枯枝了,盛夏時我們路過還是綠葉一片。我有多久沒好好的陪陪你,你知道嗎?

表哥一直都在路旁的舅舅店中等我,在路上車不快,但是我知道我就要見到你。像多少個回家的日子一樣,我走進家門。我終於看見你,我終於回到你的身旁。看到四下靜坐的你的兒女,看到一旁紅脹着眼的奶奶,還有上桌旁吃力的你。我輕輕上前,像曾多少次與你輕聲耳語一樣,在你的耳旁喚道:“爹,我回了。”

你緩緩地擡起頭,那一雙腫脹的眼皮下疲倦的雙眼中,滿是我看不懂也讀不清的凝聚。你喘着粗氣,一口緊接着一口,脖頸上青筋粗如線繩。我不知道擡頭的瞬間,讓你耗費多少力氣,你低下頭好久。好似從全身抽調了多少氣力,把它們凝聚了起來,然後責問我爲何這般時候回家,讓我要抓緊時間操練,不能因你而荒廢學業。那一聲又一聲粗重的.呼吸,像一根鼓槌在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我的心。

我退在一旁,伯父及姑媽們在一旁說着。從他們的話中,我終於明白我戰勝了時間,我很歡喜。只是我仍在看着你,聽着你講述。我看着你的臉龐,很想告訴你,爸媽就回了,他們正在飛機上。但怕你愧心,因你又廢人工夫,所以不說。你總是這樣,怕誤了人的時間,怕麻煩因自己而帶給他人。即使是自己的兒女。他們都在談論着自己的,你一句一句的囑託,細心到我們所未料及的。與奶奶的一番話,讓我心疼不已,那種泛起的心酸,使我此生都再難以忘記。

或許,你早已向歲月低頭。我時常在那一雙眸子裏,看到渾濁的深情,我想那是我所不能明白亦或揣摩的情感。你曾高大挺直的脊背,如今像一棵在颶風后倖存的小樹;你富有土地一般黝黑的皮膚,如今暗淡着光澤,失去了往日的模樣。這些都是歲月的力量,你不可抗拒的的力量。它多麼令人害怕啊!它一點一點的流逝,不急不緩。於是一切都很安然,也正是在這不急不緩中,我與你勢必都將爲這一份安然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你的老去,我的失去……

我很害怕你的離開,我無法想象失去你的悲痛,那是一種我無法承受的傷痛。所以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我已與時間在賽跑,我必須在時間的前面。我跑得很快,快得淚水都無法在臉上停駐,快得在你的驚異中站在你的身邊。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會害怕那麼強大的你,那種害怕猶似大草原上羚羊崽與母羚。也就是在那一時,我與時間的一場賽事已悄悄拉開帷幕。這所謂的代價,與我無關痛癢,年少無知的我總以爲有些東西不會失去。於是,將自己的無知與膚淺演繹得無可比擬。在多年以後的今天才終於明白,這被我輕視的代價是我再也無法忘懷的痛楚。只是,所幸有你與我一起,不然那麼多的回憶我該向誰懷念。

爸媽夜深便回了,我看得出在看見你無恙的時候,他鬆了多大一口氣。你會好起來的,你會好起來的,在心裏我便這樣想。在催促中,我便去學校,因爲你也已經答應去醫院了。對於你問我的問題,我無從回答你,我不能告訴你他們在爭吵什麼,我想不知道或者更好一些吧。又或許你已經知道,只是不願再說些什麼。爸會比我做得更好,他知道該如何去做,於我便只能爲你祈福,祈福你早日康復。

於後,便都是好的消息。去醫院探望你時,你的氣色很好,亦吃些許爸送去的飯菜。對於我,你還是放心不下,囑託我許多,笑着說自己無礙。這都是月假中的事,此後在你未出院時,也就是與爸送飯的那一次,在醫院門口我曾禱告,願這是你最後一次來醫院。也就是那天,我回校了。更多的情況,多是在電話中得知的。聽到的,多是你在家修養得如何的好。而且,最讓我尋味的是,你變得格外愛吃。病初愈,嗜吃是一件好事,平時不肯吃好的你,是該多吃一些。於此,我的心便安上了。

又假,回家看時你已經無礙了,只是比往日多了要吃的話語。送走了爸,不在家的我也不知道你的感受,也只能對你說,是去料理一些事情,回家不遠了。後來聽說,你當時囑咐爸爸要回早,不要太晚。你對爸的愛,雖不言於表,但早已明於我心。你,爸,我三人都一樣,不善言辭。但作爲土地上的農民,我們有着純素的土性,就是一抔土。一抔實實在在的土。即使時間永不停歇的流逝,作爲一抔土的我們,永遠都是一抔土

我贏了,但我仍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