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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何爲至死不渝的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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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讓張小凡墮入魔道,一個女人讓他重回了正道,錯了,應該是他爲了一個女人墮仙成魔,又爲了另一個女人棄魔成仙,碧瑤讓他變成了冷血無情的鬼厲,陸雪琪讓鬼厲變成良善的張小凡。或許張小凡的一生早被上天安排好,一切都是他擺脫不了的宿命,正如他拷問自己:“活着爲了什麼?我這一生都是爲別人而活着。”週一仙問他怕死嗎,他說:“怕”,他其實怕的不是“死”本身的恐懼,他對長生無意何談畏死,只是他無懼生死卻不能死,他欠下的債太多,死則是背情怯弱之人,在那個多數癡情女子將愛情看作生存意義的時代,還能保持爲“義”而活的女人可見多麼彌足珍貴,自古情與義二者終究二難全,陸雪琪是古典第一個將二者完美詮釋的奇女子,將情與義統一與對立涇渭分明地展示出了,她也是萬千讀者心中的第一俠女。

誅仙:何爲至死不渝的情義


正如鬼厲所說:“我半生坎坷,卻多不由我。我欲平凡度日,卻捲入佛道之爭;我欲安心修行,卻成了妖魔邪道;我願真心對人,卻不料種錯情根,待我明白了真心待我是誰的時候……”想做一個好人何其難,就連一個壞人也做地那麼的失敗。當那天下人注視的玉清殿公審時,就是因爲一件煉血法寶將你與魔道畫上等號,當天下之人共同譴責你而要誅殺你時,你仍然死守着那個謊言的祕密,平時與你關係甚好的人都與你劃清界限時,唯獨那白衣少女敢冒天下之大不爲跪在你身邊,以性命擔保爲你求情的女子,世界都拋棄了你時,唯獨她相信你的清白、你的苦衷,其心可鑑日月,或許在你不惜生命那般救她護她時,那個清冷如冰霜的少女已被你的熱血融化,那個不近人間煙火的九天玄女已被你的柔情所染。

一個人什麼時候最絕望,我想莫過於信仰崩塌的時候。當你的救命恩師傳你功法教你做人道理道理時,你是對他多麼的敬畏,幫他寧死也要守住的祕密,終究只是焚燒你信仰的烈焰。你發現教你仁義道德地他,成了殺害父母的真兇,屠戮村莊的惡魔時,此刻你所堅信的正道卻幹出了魔道也不屑的事情,整個正道還有何所留戀得,彷彿一瞬間世界逆轉了,你信仰的整個正道一瞬間成了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迷失了前行的方向,正在此時,一個魔教女子出現要帶你離開這個痛苦的是非之地,青雲掌教道玄將那天下無人能擋地誅仙劍向你劈下時,或許他放下了“你可放過,也不錯殺”的原則,此刻的正道與魔教又有合區別,她不惜魂飛魄散施展最爲邪惡的“癡情咒”爲你擋下了那致命一劍,這或許纔是江湖裏的一“劍”鍾情,從此迷茫徘徊的你終於清楚了前行的方向,這一劍惡狠狠地把你劈入了魔道,你擁有了徹底背叛那個養你長大青雲門的理由,也揹負了你一生也還不了的情債,正如書生說的,何爲魔道何爲正道,只是強者的定義,弱者生來就是任由強者來擺佈得。

十年的情仇二茫茫,你可曾知道那個記掛你的少女?那個孤單的白衣在小竹峯望月臺舞了十個春秋的劍,你還記得那個爲你擋劍的癡情女子?那個固執的綠衣在寒冰牀上沉睡了十年的日夜,你浪跡天涯十餘載只爲尋求醫治她方法。十年後的重逢,他成了魔道的血公子厲鬼,她成了正道首徒出類拔萃的陸師姐,他遊走與魔道的爾虞我詐只爲還去所欠的情債,她一心除魔衛道只爲報恩師的教養之恩,久別的重逢不是熱淚盈眶的相擁,而是正魔勢不兩立的相愛相殺,是天鋣與噬魂百年糾纏不清的情與恨,是殊死的一搏。

他們的愛情是驚世駭俗的,她敢愛敢恨、愛憎分明,她的愛是有原則,她即要堅守的是道義,也不甘放棄愛情,她心中的愛是隱祕而苦澀,明知道一切不可能而又斬不斷相思之苦。他的愛是那麼的糾纏不清,他一直自我欺騙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最大的牽絆或許就是碧瑤,他錯覺的把感激當成了愛,或許是自我的麻痹,那個冷清如霜的白衣少女是他遙不可及的幻想,從第一遇見的臉紅羞澀,到死靈淵的以命護命,再到雨夜的話別,他還以爲是場幻覺,可是他的心早已被她偷取,每次的殊死搏鬥時,每次的最後生死一擊時,他情願被她殺死,也不願傷她分毫,傷了她就如傷了自己的心。可誰曾想過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你要親手用劍殺死那個你願意爲他放棄一切的、深愛的人、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見面卻要去親手了結他,她卻不得不那麼做,含淚斬殺的不是他的軀體而是那斬不斷的相思。她就是將情與義看地同等的重要,不負恩師不負君,她對他的情致死也不會改變,她對恩師的義致死更不會改變,她的情義是獨一無二的,她忠於愛情卻不是無原則,她忠於正義卻從不迂腐,她用自己的方式改變了情義無解的悖論,可終究將所有的苦與痛抗在了自己單薄如風的身體十餘載。

她的愛不是獸神那樣偏執熱烈,不是小環那般純情羞澀的愛,也不是水月大師想愛卻不敢愛的苦戀,也不是小白那種默默奉獻而理智的愛,更不是碧瑤那種不顧一切的轟轟烈烈。她的愛是理性中夾雜着感性,感性中依附着理性,她的愛是既複雜又純粹並那麼深刻真摯。她可以爲了救他而死卻不會爲他殉情,她可以爲天下大義而去殺他卻不能不去救他。只因她明白自己身上肩負這匡扶正義、天下蒼生的大任,肩負着恩師乃至整個青雲門的厚望,她寧可爲天下蒼生而死,也不願與朝思暮想之人苟且廝守。她的愛是有刻度卻依舊有溫度,她外表孤傲不可一世的堅毅,內在卻柔情似水,她的淚水充滿了愛與恨,愛他的溫情與善良,恨他的殘忍與無情,她的義讓她毫不猶豫去殺他,她的愛讓她義無反顧去救他,她必須去殺他卻又不能殺他,正如她對水月恩師的頂撞:“雪琪寧死,也不敢背叛恩師正道,來日若與那張小凡相見,弟子自當竭盡全力,以天琊取他性命,若不成,便死於他手上罷了...但這一縷罪孽情絲,卻是弟子斬不斷,斷不了的了!”你可以讓她去殺他但你卻不能阻擋她對他的情與愛,不管他墮落到何種地步她一直等着他重回正道的那一天,她曾甘願遭受天下人的唾棄,師門的責罰,和他一起浪跡天涯而長相廝守,但師恩如山,不能不回去與他們共存亡,她深心裏的情與義是一架永遠不會傾斜的天枰。

世界可以骯髒,她只要一片屬於她的淨土——小竹峯,世界可以虛僞,她只要一個對他真誠、實心的人——張小凡。她對待恩師感恩戴德,她對待朋友真心實意,他對待長輩敬畏有佳,她對待魔道嫉惡如仇,她對待愛人至死不渝,她對待自己自尊自愛。她善良卻不柔弱,她一身傲骨卻不乏柔情,她冰雪聰明卻不善賣弄,她冷若如冰卻對愛炙熱如火,她重情義卻不被情義綁架,首先她是陸雪琪,其次纔是愛張小凡的人。她的愛不僅僅是幾番生死之交,而是那種無須練習的默契,那種無須練習的理解。當她爲救他不惜殺害了他入魔的師傅,那一劍在他們之間劈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深痕,他對她不冷不熱,躲避她攙扶的手,她仍然理解他對她的誤解,一句:“我明白,我等你。”解釋了一切的委屈,當他對她說:“跟我走吧,一起浪跡天涯”時,她理解他的牽絆是碧瑤,她理解他的心意卻明白他們不可能,望月臺淚別時,他一句:“如果下次相遇,你用劍吧!”短暫的張小凡瞬間帶回了鬼厲的面具,他不能忘了另一個女人的恩情,他也是那麼重情重義,如果不是,他也不會叛入魔道,也不會爲那一對殉情的白狐落淚,也不會十年沒日沒夜的尋醫,或許她正是愛他的重情重義。

何爲正何爲邪?這是誅仙最糾纏不清的核心。正如小凡所說:“燒火棍或許是邪魔之物,但我用來斬妖除魔,便是正道,我便問心無愧,便如你所說的我門中古劍誅仙一般。”物品是不分正邪的,人心才分正與邪。有人詛咒錢是萬惡之源,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變成尊貴,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錢本身沒有任何錯,錯的是用他的人,錢是檢驗人性的捷徑,邪魔之物也是檢驗人心的正與邪的捷徑,正派的人把它用到正義上,心有邪念的人自然把他用到邪惡上。玉清殿上,蒼松道人揭蓋了青雲門所有人的傷疤,認爲他們是僞善的,他們所做只是甚至不如魔教,他成了叛出青雲的首兇,只爲了給萬劍一正名,他是一個偏執於情的人,張小凡叛出了青雲,爲了死去的父母和愛他的人,道玄叛出青雲,因爲誅仙的反噬與萬劍一的死,所有人的背叛源於他們所珍重的情義。信任的補償,是背叛的懲罰。他們對信仰深信不疑,信仰最終卻是一個謊言而已,他們只能選擇用背叛來補償。

道玄爲拯救蒼生而誤入魔道,如今要以除魔衛道的名義斬殺他,他是壞人嗎,世間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存在灰,正與邪一直都是有強者來定義的,強者是下棋的棋手,而弱者只不過是他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棋子的命運終究是身不由己,正如白狐所說:“在你的眼中,所謂的世間,便是由你們人族當家作主的吧?天生萬物,便是爲了你們人族任意索取,只要有任何反抗,便是爲禍世間、害人不淺,便是萬惡不赦、罪該萬死了,對吧?”當人類肆意屠殺靈狐一族時是索取,當我們修道有成,殺了幾個人類,就成妖魔了。似乎我們一開始就給某些事物貼上了邪惡的標籤,獸神雖是天地戾氣化作的魔獸,人們一開始就把他定義爲惡魔要除去了,似曾想過他何曾有害人的想法嗎?玲瓏爲了一己之私創造了獸神,又爲了天下蒼生除去了無辜的獸神,獸神爲了玲瓏要毀去她要拯救的蒼生,當一開始給你貼上罪惡的標籤,誰會給你一個做好人的機會,天下第一神劍誅仙,誅殺的不是仙也不是魔而是扭曲的人心。

誅仙將情與義刻畫的淋淋盡致,正如道玄選擇了義捨棄了情,正如蒼松選擇了情捨去了義,正如張小凡的情與義糾纏不清,正如陸雪琪的情與義並重。所謂的情是不要忘記給你雪中送炭的人,所謂的義是不要忘記給你雪上加霜的人。或許情與義簡而言之,就是愛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