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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末流詩人的約會小品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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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末流詩人的約會小品劇本

人物:一男一女,各二十歲左右,兩個人表情始終是神經質式的冷傲。

兩個末流詩人的約會小品劇本

時間/地點:冬天傍晚,公園。[幕啓:舞臺中央,一把長椅。]

[女“詩人”上場,傲慢地蔑視觀衆,甩頭,漫步,左顧右盼。]

[男“詩人”直楞楞地從幕後竄出來,看到女“詩人”,清清嗓子……]

男:[大聲,誇張]撐着油紙傘/獨自傍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見/一個丁香一

樣的/結着愁怨的——姑娘!

女:[點頭,自言自語]

是戴望舒的《雨巷》?

[向男“詩人”望去,大聲吟誦]

蘋果樹下那個小夥子/你不要/不要再唱歌/姑娘沿着雨巷走來了/你的心爲什麼在胸中跳

啊?/爲什麼跳得失去節拍?

男:[點頭,自言自語]

套用了聞捷的《吐魯番情歌》!

[男、女動作一致,激動得大步迎向對方,在舞臺中央面對而立。]

男:我的筆名叫“孤獨”。

女:我的筆名叫“寂寞”。

男:上學時,我有個雅號,叫“爛棗兒”。

女:上學時,我也有個雅號叫“酸梨兒”。

男:後來人們都管我叫“風花兒”。

女:後來他們都管我叫“雪月兒”。

男:除了寫詩,我只能孤芳自賞。

女:除了寫詩,我只有顧影自憐。

男:因爲……[大吼]我很孤獨啊!

女:因爲……[抽泣]我很寂寞啊!

[男、女一起,同志式的握手,異口同聲]

男、女:戰友啊——戰友!

女:我是寫朦朧詩的。

男:我是寫哲理詩的。

女:[亢奮地與男握手]

第二次握手!原來我們是一個盆裏的,我是先鋒!

男:我是前衛!

[男、女一起,再一次同志式的握手,異口同聲]

男、女:戰友啊!戰友!

[動作統一地指向長椅]

男、女:請坐!

[二人動作機械、統一,一起坐在長椅上。]

女:[表情突然冷漠,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的詩曾發表在《北大荒文藝》上,你讀過嗎?

男:[遺憾地搖頭]

沒有啊。不瞞你說,除了我自己寫的詩,別人的詩我根本不看。

女:[清嗓子,陶醉狀]

總想寫一首很長很長的詩/在每一個月亮摟着太陽睡去的夜裏/落下筆來/卻只能寫下你溼

漉漉的名字/那便是一首很短很短的詩/詩的名字叫——寂——寞!

男:[動作誇張,淚如雨下,掏出很長很長的衛生紙……]

朦朧啊!太朦朧啦!這個就是詩啊!你寫的那個名字是我嗎?

女:[遺憾,搖頭]

不是。

男:那是誰?

女:我也不知道耶,我根本沒動真情,你還當真了,我是不是最好的詩人?

男:你是最好的詩人啊!我的詩曾發表在《大西北文摘》上,你讀過嗎?

女:[遺憾地搖頭]

沒有啊。不瞞你說,除了我自己寫的詩,別人的詩我也不看。

男:[清嗓子,亢奮狀]

我是上帝一首策劃的陰謀/太陽啊!/那讓兩條狗看到一根兒骨頭後/下流的

/幸災樂禍的袖手旁觀者/他看到那個紫外線和臭氧層的兒子/他的名字叫/——孤——獨!

女:[誇張地尖叫]哲學!太哲學啦!這個就是深奧啊!你寫的到底什麼意思?

男:[神祕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好似在彌留之中,我對我的低聲吟唱,我是不是最好的詩

人?

女:是啊,我們都是最好的詩人!知音難覓啊!

男:[垂頭喪氣]唉!不幸啊,理解我們的人太少了,怎麼能讓我們詩人下車間呢?應該讓我們

坐辦公室纔對嘛!他們離我們太遠了,遠——比遠去的風——更遠!

女:[理解、

迎合]是啊,我們詩人真是太苦了,苦——比黃連的苦——更苦!

男:我是苦瓜藤上的尖尖兒。

女:我是藥罐子裏的渣渣兒。

男:再苦,我也不是一般人,我是被世俗讀不懂的人尖兒!

女:再苦,我也不是普通人,我是被凡人看不透的人兒!

男:[憤怒]他們爲什麼不發表我們的作品!好不容易發表一會還找我們要修改費?我們的'詩用得着修改嗎?

女:爲什麼他們一定要我陪他們喝酒喝醉了才肯發表我的詩?就是因爲我的詩太出色,生怕我砸了他們的飯碗!一羣無賴!

男:真是一幫禽獸!

女:罵誰呢你?

男:我們不能再沉默了!

女: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滅亡……

[男、女一同站起,捶胸頓足,前腿供後腿繃,右臂彎曲拳握正胸,走臂向後伸直,酷似兩個“紅衛兵”,異口同聲]

男、女:就在沉默中爆發!

男、女:[握手]戰友啊!戰友!

男:難怪啊,一點兒文化沒有的,也跟着我們後面寫詩,這不是搶佔我們的市場嗎?害得我們出不了名,有人管沒人管啦還!

女:我聽說,在一個城隍廟裏,有一塊牌匾從天而降,整整砸死十個人,一個玩兒搖滾的,一個現代派行爲藝術家,一個氣功大師,那七個都是詩人,其中有4個詩人都已經自費出過兩本詩集了。

男:啊?是正式出版社的書號嗎?

女:不知道,好像是哪個曲文聯的內部書號。

男:那也不便宜啊?那天,我站在勸業場的渤海大樓上,向所有的行人大喊:“我要請詩人吃飯!”結果,那真是萬民齊呼啊:“我們全是詩人!”叫得最響的,居然是那個賣冰棍兒的老太太!

女:太不像話啦!我們詩人都成通俗的啦?有一天,我站在海河廣場的臺子上高聲朗誦我的新作,圍得那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啊,後來我才明白,他們都拿我當神經病了!最可氣的是,交通警居然把我轟了下來,這個世界完了!墮落了!

男:豈有此理!全是些淺薄的低級動物!一點兒也不深沉!有一天,我去一家小酒館兒喝酒,突然間就詩興大發,我們詩人是不管那一套的!我直接站在桌子上高聲朗誦,你猜怎麼着?所有的人都向我扔鋼崩兒啊!

女:別跟那幫俗人一般見識,都是些無知的傢伙!我們這叫曲高和寡!前天,街道王大媽找我談話了,她說:“孩子啊,別寫詩了,當不了飯吃,還是掙點兒錢吧,大媽給你找到工作啦!”你猜我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是不會去上班的,除非你讓我當幹部兒!錢算得了什麼?我不稀罕!別人穿綾羅綢緞,我就偏穿粗布的!

男:那叫純棉!

女:別人弄得眉清目秀的,我偏就月朦朧鳥兒朦朧,因爲——我是詩人!”

男:[翹起大拇指]

巾幗英雄!實在佩服!昨天,我們街道劉大媽也找我談話了,也要給我找工作讓我去上班啊。我就對她說:“你別看我窮,我精神富有啊對不對?我注重內在不注重外表!

女:這叫自信!

男:我天天就是不洗臉就是不洗腳就實不刷牙就是不漱口!誰能把我怎麼着?明天我還要留辮子續連鬢鬍子子,你看着不順眼啊?礙着你們什麼了?因爲——我是詩人嘛!”

女:[翹起大拇指]

男人之極品!就是不能墮落成一般老百姓!我們是拴在一起的兩隻蚱蜢,我們要跟他們鬥到底!

男:與天鬥,其樂無窮!

女:與地鬥,其樂無窮!

男、女:與人鬥!其——樂——無——窮!

男:我們決不能屈服世俗的藐視,我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

女:不!我們就是見了棺材——也不落淚!

男、女:[握手]戰友啊!戰友!

女:[看看四周]怎麼有這麼多人在圍觀我們?

男:[也看看四周]哪裏有嘲笑,那裏就有詩人!我們走吧,走自己的路……

女:[挎着男的胳膊,將圍巾瀟灑地甩向後面]讓俗人笑去吧!

男:[向觀衆,英勇無畏狀厲聲呵斥]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可看的!

女:[向觀衆投去輕蔑的目光]我們詩人是看不絕的!

[背景音樂《國際歌》響起 ……]

男:[握着女的手,與她堅定地對視]風蕭蕭兮——易水寒。

女: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男:頭可斷!

女:血可流!

男、女:[一口同聲]詩人的氣質——不——能——丟!

[揮臂高呼,異口同聲]打倒通俗小說!純文學萬歲!

[一同甩頭,步伐一致,昂首挺胸地走下臺去——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