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撈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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撈屍人

阿琨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他失業已經快一個月了,如果這個月之內還不能找到工作,那麼下個月的飯錢和房租就都沒着落了。

今天,他又去了幾家招聘單位,但和之前一樣,都沒有通過。此時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鬱悶”來形容了,簡直是“相當鬱悶”。在這種極度失落近乎夢遊的狀態下,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直到一陣哭聲把他從恍惚狀態又拉回到了現實世界。他仔細打量了下四周,發覺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公園裏面,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在旁邊奔騰而過。

哭聲是從前面不遠的河邊傳來的,僻靜的公園裏此刻沒有一個人,道路兩邊的高大樹木把整個公園遮蔽到黑暗之中,在這樣的環境下,突然聽到哭聲,確實讓人有些害怕。阿琨擡頭望了望天空,透過斑駁的樹葉,還是可以依稀看到上面刺眼的太陽,他又朝身後看了看,不遠處公園圍牆外還是有汽車在不停穿梭。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自己並不孤獨,恐懼感也隨之消失了。

他循着哭聲傳來的方向朝公園深處走去,發現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婦女正坐在河邊啼哭,他感到很好奇,於是走了過去。

經過詢問才知道,這個少婦六歲的孩子昨天在河邊玩耍,不小心掉到河裏,到現在屍體還沒有找到。聽到這,阿琨忍不住嘆了口氣,位於市區內的這條河經常有失足的頑童、醉酒的男子以及自殺的大學生溺死在這裏,這條河的水流又深又急而且水質渾濁,所以多數連屍體都找不回來,因此附近的人都把這條河叫“閻王河”。

本來打算簡單安慰對方几句就離開,但是看着眼前這個少婦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實在是不忍心就這麼離開,考慮了再三,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大姐,要不我下河去幫你把孩子的屍體撈出來吧。”

“謝謝你的好心,昨天消防隊員忙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到我孩子的屍體,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說完,少婦又痛哭起來。

“大姐,我從小就在海邊長大,水性很好,你告訴我你孩子掉下去的位置,我說不定能幫你把他的屍體撈上來。”阿琨這麼說並不是爲了讓對方寬心,他確實從小生長在海邊,水性在方圓幾十個村子都是有名的。

少婦聽他這麼說,停止了哭泣,衝着不遠處的河邊指了指,示意孩子就是從那掉下去。阿琨確認好了位置,脫掉衣服,只穿着一條短褲,然後“撲通”一聲跳進河裏。

河水比想像的還要渾濁,能見度在半米之外就幾乎爲零了,阿琨只好憋着氣,一點一點在河底摸索,湍急的水流幾次都要把他沖走。在老家,儘管大家都熟悉水性,但是偶爾還是會有人淹死在海里,他從小就經常聽到大人們談論如何在海底尋找屍體,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根據水流的急緩程度,以及落水的時間,阿琨很快推算出一個大致的範圍,開始在其中全力搜尋起來,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幾次換氣後,他的手終於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他抓住它奮力把它拉出了水面,果然是個男孩的屍體。

撈屍人(2)

少婦看到孩子的屍體,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她一把接過孩子的屍體,緊緊的抱在胸前,嚎啕大哭起來。等到她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想要去感謝阿琨時,對方早已經穿好衣服離開了。

因爲前一天在河裏忙碌的疲憊,第二天阿琨睡到快中午了才起牀,他簡單洗漱完畢,想要出門再去幾家招聘單位碰碰運氣,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他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婦。他剛想問他們找誰,對方卻先開口了。

“請問你是叫阿琨嗎?”

“是啊,怎麼了?”他們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阿琨有些意外。

“昨天是你幫一位年輕的婦女把她淹死的孩子撈上來的吧?”對方接着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看樣子對方和那個少婦是親戚,昨天我悄悄地走了,他們可能從哪裏打聽到我的名字和住處,特意來表示感謝的。想到這,阿琨連忙說:“那是件小事,沒什麼。”

這時那個中年男人突然重重地一把抓住了阿琨的手,“大兄弟,麻煩你也幫幫我們兩口子吧。”這一下,可真把阿琨弄迷糊了。

經過詢問後得知,原來這對中年夫婦二十歲的兒子,一星期前喝醉了酒,不小心掉到“閻王河”裏淹死了,屍體也是一直沒有找到,他們兩口子每天一想到孩子死不見屍就傷心不已。這不,昨天聽說有個年輕人幫助一個少婦把她淹死孩子的屍體撈了上來,他們連忙四處打聽,最後終於打聽到了阿琨的住址,前來找他幫忙。

阿琨瞭解到事情的經過後,不禁感到有些爲難,出於道義自己應該幫他們的忙,但是說實話,自己昨天的行爲其實有些衝動,那條“閻王河”確實是太危險了,自己有好幾次也差點被“它”留在那裏。

見到阿琨面露難色,那個中年男子從口袋掏出一沓錢,開口說:“我們也知道那條河危險,我們不會白讓你辛苦的,這點意思你收下。”說着就把錢往阿琨的口袋裏塞。

“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琨一邊推讓,一邊說。

“大兄弟,你就幫幫我們吧。”這時,那個中年婦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阿琨連忙扶起她。

“好吧,我就跟你們走一趟吧。”阿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對方,簡單收拾了下跟隨他們出了門。

因爲死者已經淹死差不多一星期了,所以打撈的範圍就大大增加了,不過因爲有了前一天的經驗,阿琨找找歇歇,花了差不多三小時,終於把中年夫婦淹死兒子的屍體撈上來了。那對夫婦千恩萬謝後,帶着兒子的屍體走了,阿琨則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上衣口袋裏是那個中年男人硬塞進來的錢,他數了數,正好一千。儘管他並不想要這錢,但是說實話,這一千塊錢現在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房租,飯錢,這下都有着落了。

撈屍人(3)

第二天一大早,阿琨還沒起牀,門鈴又響了。他打開門,又是一對陌生的年輕夫婦。阿琨心想不好,估計又要讓我去撈屍體。

果然,對方聽說最近有個男子連續兩次幫人把淹死在“閻王河”裏的屍體撈了上來,所以特地來請阿琨幫忙打撈自己半月前淹死女兒的屍體。阿琨本不想去,但是對方也來那對中年夫婦那套,一個下跪一個塞錢,沒辦法,他只好又跟着走了一趟。因爲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沒怎麼費功夫,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找到小女孩的屍體。孩子的父母同樣的千恩萬謝後離開了,阿琨也照例得到了一筆“勞務費”。

之後的一個月裏,差不多每隔幾天就有人來找阿琨幫忙打撈屍體,阿琨盛情難卻,只好一一答應,也都順利的幫他們撈出了屍體,而每次也都收到死者家屬塞過來的“勞務費”。阿琨一開始還覺得不好意思,慢慢他也逐漸習慣了,自己也是付出了勞動,收取一點報酬也不過分。這下他也不用去找工作了,只要坐在家中,就有工作上門了。

就這樣,阿琨成了職業的“撈屍人”。有一些人還把他的事蹟發到了網上,討論這種收費幫人撈屍體究竟應該不應該。討論者分爲兩派,一派譴責阿琨,說他不顧道德,發死人財。另一派則支持阿琨,說他這麼做其實也是種見義勇爲,因爲付出了勞力,而且還有很大的危險性,所以收取些報酬也無可厚非。反正不管怎麼樣,阿琨一下子成了名人,不但本市生意不斷,還有不少外地人特意趕來本市請他前去其它的城市幫忙打撈屍體。

看到阿琨靠撈屍體發了財,出了名。難免有一些人眼熱,也幹起“撈屍人”這個行當,想要分一杯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阿琨實在太有名了,很多死者家屬寧可多花錢也都要請他,根本沒人搭理那些新的“撈屍人”;再有就是他們也確實沒有阿琨那麼好的水性和經驗,勉強接了幾個“生意”,結果費了幾天時間才撈到屍體,有的甚至壓根連屍體都沒有找到,砸了自己的“牌子”,這樣一來,更沒人找他們了。所以他們這麼一搞,非但沒有搶走阿琨的生意,反而間接幫阿琨做了廣告,讓他的名氣更大了。

這一天,阿琨早早起了牀,照例坐在家中等着“生意”上門。果然,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

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太太,他不禁皺了皺眉。

“請問您是那個‘撈屍人’阿琨嗎?”老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阿琨微微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得到了阿琨的肯定回答,老人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那能不能麻煩您幫忙把我那淹死的孫女的屍體撈出來啊。”說到這裏,老人眼淚流了下來。

撈屍人(4)

“可以……”阿琨再次打量了一下老人破舊的衣着,然後繼續說道,“不過……”

“哦,我明白,我不會白辛苦您的。”老人很快明白了阿琨的意思,顫抖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紙包,然後小心的一層層打開,裏面是一沓舊舊的鈔票,面值都是5元和10元。

阿琨目測了一下那沓鈔票,最多有100元,看到這,他不禁再次皺起眉頭。

老人察覺到了阿琨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小夥子,我知道這點錢是少了點,不過我們家條件不好,您就多幫幫忙吧。”

一百塊,實在是太少了,我每次去撈屍體,外人看起來很輕鬆,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都是在玩命,爲了區區一百塊去玩命太不值了,而且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河水冷得厲害,慢說是一百塊了,就是一兩千也要考慮再三。想到這裏,阿琨於是回答道:“婆婆,不是我不幫忙,不過你也知道,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你這個錢確實太少了。”

“這我都知道,不過孩子她父母死得早,家裏只有我們祖孫二人相依爲命,就靠我那點社會最低保障勉強維持生活,本來眼看孩子就要大學畢業工作了,本指望條件能有所改善了,結果那個傻孩子因爲男朋友和她分手,一時想不開去尋了短見……”說到這裏,老人幾乎泣不成聲了,反覆抽咽後,才斷斷續續地繼續說,“所以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孤老婆子吧。”

看到老人悲痛欲絕的樣子,阿琨的心微微動搖了下,但是很快又平靜下來:“對不起,這個是規矩。如果錢太少了,以後大家都這樣,我就沒法生活了。”

面對老人的反覆哀求,阿琨硬下心腸狠心拒絕了,然後關上房門,任老人在外面跪地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老人終於明白阿琨是鐵下心來不會幫忙了,於是用袖子擦了擦淚水,衝着大門怨恨地罵道:“都說你是個熱心樂於助人的青年,結果卻是個掉進了錢眼兒裏的勢利小人,算是我瞎了眼來求你。你靠撈屍體發死人財,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就這樣,老人咒罵着離開了。

阿琨躺在牀上,聽着逐漸遠去的罵聲,回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自己確實是出於同情心幫助那個少婦去撈屍體,時隔幾個月,自己怎麼成了這樣?真的淪落到發死人財的地步。

不過很快,在他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開始勸慰他:見義勇爲也要量力而行。你是在發死人財不假,但那都是每次自己賣命換來的,管他別人怎麼去說。就這樣,他那蠢蠢欲動的良心最終被壓制了下來,開始對自己的行爲覺得心安理得了。

阿琨所在的城市位於北方,到了冬天河水就會結冰,那時侯他的生意就到了“淡季”,儘管偶爾也有一兩個南方城市的“生意”,但這些外地“生意”畢竟佔的比重不是很大,而且阿琨忙碌了一年,正好利用這個冬天休息下。

撈屍人(5)

轉眼間又到了新的一年,春暖花開,冰封了一年的河水終於解凍了。阿琨看着窗外正在發芽的樹枝,微笑着迎接新的一輪旺季。這一年一定要多淹死點人才好啊,剛開始產生這種想法時,阿琨還在內心譴責自己,現在已經是習以爲常了。

就在天氣剛剛轉暖的一個清晨,差不多沉寂一冬天的門鈴終於響了,阿琨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留着大鬍子的中年男子,一臉憂傷,不用問,肯定是死者家屬。

果然,男子開口了,“大兄弟,你就是他們說的‘撈屍人’吧。”

阿琨點了點頭。通過詢問得知,大鬍子十歲的兒子半個月前在河上玩冰車時不小心掉到了冰窟窿裏,因爲那時天氣還冷,根本沒法打撈屍體。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河面的冰解凍,他這才連忙來找阿琨幫忙。

阿琨看了看外面,開口說:“大哥,不是我不幫忙,但是現在河水剛剛解凍,裏面冷的要命,我這時去幫你撈屍體估計只能給‘閻王河’多添條命啊。”阿琨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對這樁“生意”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因爲職業需要,他曾經反覆練習過冬泳。但是之前一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充分掌握了死者家屬的心理,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爲了製造難度,擡高價格。

果然,大鬍子如他期望的開口了:“大兄弟,你就幫我這個忙吧,這麼冷的天我也知道難爲你了,不過我們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啊……”說到這,這個魁梧的大漢竟然“嗚嗚”哭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厚厚的一沓子錢,塞到阿琨的口袋裏,阿琨目測了下,大概有一萬左右,他在心裏偷偷地笑了笑,然後假意推託了幾下。

等到他和大鬍子來到“閻王河”時,太陽纔剛剛升起,周圍沒有一個人。他詢問好孩子掉下的位置和時間,然後推斷出了大致範圍,就脫下衣服跳進水中。

初春的河水還是很冷,但是對於阿琨來說並不算什麼,過去一年的工作,這條河對於他來說就如同是自己的家一樣,裏面的環境早已經摸得滾瓜爛熟。

他憋着氣在裏面摸索了幾個來回,別說是屍體,就連一隻爛鞋都沒有找到,他泄氣地浮出水面透了幾口氣,然後又潛入水底。就這樣反覆多次,依然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發現,於是他游回岸上,向大鬍子詢問是否記錯了地點。

大鬍子看着有些疲憊的阿琨,非常不好意思:“是這裏,不會錯的,這個地方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說到這,嘆了口氣,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瓶白酒,“水裏冷吧?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這句話正中阿琨下懷,剛纔在水中並不覺得,可一到了岸上休息,他才感覺到冬天確實還沒有走遠,寒冷的空氣讓他有些發抖,於是他接過酒瓶“咕咚咚”喝了幾大口,然後又做了做熱身,再次跳到河中。

撈屍人(6)

阿琨又在河底遊了幾個來回,還是一無所獲,正想要浮上去換氣,就覺得手腳一陣發麻,是要抽筋的跡象,他暗叫不好,連忙撲騰着向河面上游去,但是手腳怎麼也不聽使喚,緊接着視線漸漸模糊,最後終於全身都動彈不得。

“你靠撈屍體發死人財,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在失去意識前,老人的這句咒罵一直在他耳邊迴盪。

《“撈屍人”命喪“閻王河”》,第二天,這樣一則消息一下子遍佈這個城市大大小小報紙的頭條。

阿琨死了,屍體一直沒有找到。很長一段時間,大街小巷人們嘴中談論的都是這件事,關於死因也是衆說紛紜,有人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早就知道他有這麼一天。也有說他靠撈屍體發死人財,早晚有此報應。更有甚者,說每個溺死的人都是河神的祭品,阿琨屢次三番把祭品從河神那裏搶回來,得罪了河神,所以這一次就是河神抓住了他,不再讓他回來。

阿琨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他從老家趕來的親屬花大價錢懸賞找人打撈他的屍體,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接這樁“生意”。靠撈屍體吃飯的“撈屍人”都淹死在“閻王河”裏,誰還敢再下河啊。這個懸賞就這樣一漲再漲,最後漲到了十萬。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終於有人站出來肯接這個“生意”了。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剃着光頭中年男人,大家之前都沒有見過他,似乎是從外地來的。他下河的那天,河邊圍滿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到底他能不能找到阿琨的屍體。

“光頭”也和當初阿琨一樣,確認好地點,然後計算水的流速以及阿琨溺死的時間,推測出大致的範圍,然後跳入水中。時間一分分過去了,岸上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結果。“光頭”果然不負衆望,在幾次潛入河底後,終於撈出了阿琨的屍體。

撈出了淹死的“撈屍人”的屍體,想必水性要比“撈屍人”還好上許多。這下子,“光頭”一下子名聲大振,大有超過當初阿琨的趨勢。

人們總是健忘,儘管這條“閻王河”曾經奪取了許多人的性命,但是依舊每個月都有玩耍的兒童、酒醉的成人溺死其中,照例屍體還是一直找不到。於是死者家屬紛紛來找“光頭”幫忙,他是個爽快人,有求必應。

就這樣,“光頭”取代了阿琨,成爲新一任的“撈屍人”。而且因爲有前任“撈屍人”淹死在河裏這個插曲,所以撈屍體的“勞務費”也因此比以前翻了幾翻。

轉眼間又到了冬天,河水結冰,“撈屍人”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光頭”坐在家中的搖椅上,一邊就着花生米喝酒一邊聽着收音機裏的評書,悠閒地享受着假期的時光。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櫃子上,擺着兩張照片,其中一張已經泛黃了,是他和一位中年的婦人的合影,那位婦人有些面熟,對了,好像當初找過阿琨讓他幫忙打撈自己孫女屍體的那個老人,她是“光頭”的一個遠方表姨。另外一張照片是他一年前拍的一張單人照,那時他並沒有剃光頭,而且還蓄着遮住了半張臉的大鬍子。

櫃子裏面的角落裏放着一瓶白酒,這就是當初阿琨喝過的那瓶,裏面裝的是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到這裏,他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