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教育範文 > 讀後感 > 讀《封鎖》有感隨筆大綱

讀《封鎖》有感隨筆大綱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46W 次

《封鎖》敘述的是一個簡單的故事:一對男女在電車封鎖後,偶然的機緣讓他們經歷了一次閃電般的戀愛。全文48個自然段,第一自然段寫封鎖前,最後七個自然段,也就是42自然段至48自然段寫封鎖後,中間四十個段落是小說的主體,寫封鎖中。封鎖前後是常態生活,封鎖中就是非常態生活,男女主人公呂宗楨和吳翠遠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非常態之中。男女主人公出現前,還有幾個自然段描寫出封鎖中諸色人物的表現,爲主人公的故事提供一個生動的背景,進而與主人公的故事成“點”與“面”的關係,以豐富深化作品的思想。而正面述寫這對男女的故事則是從第8自然段開始的,如果按照彼此接觸的過程,又可以分爲四個階段:

讀《封鎖》有感隨筆

第一階段現身(第8—18段)先寫呂宗楨的出現,後寫吳翠遠;

第二階段相識(第19—31段)寫呂爲迴避親戚而坐的吳身邊,並“調情”;

第三階段戀愛(第32—37段)寫一陣亂使他們臉龐距離極短,“觸電”了;

第四階段分手(第38—41段)寫“開放”的謠言,讓彼此開始“清醒”過來。這個過程就是作者創設的一個非常態的情境,而一個“好”男人和一個“真”女人的形象就在這個情境中呈現在我們眼前,承載着小說豐富和深刻的思想:常態的生活封鎖着人的心性,讓生活失“真”;而非常態的情境中,心性得以開放,激情萌生的意念,蘊含着反常態封鎖的張力,又使人越變“壞”。

那麼,呂宗貞究竟是怎樣一個“好”男人?吳翠遠又是怎樣一個“真”女人?這隻有從常態與非常態中的男女主人公不同表現的比較中才能獲得答案。

之所以說,呂宗貞是一個“好”男人,首先就是在常態生活中,他是一個能夠委曲求全而又十分“聽話”的丈夫。明明自己討厭摳門的老婆,可還能不顧有失身份地按照老婆的“指示”到“彎彎扭扭最難找的小衚衕裏”去買價廉物美的菠菜包子。明明恨透了那個董培芝,但因爲他是自己太太姨表妹的兒子,也就不敢得罪,只好儘量迴避。

說呂宗貞是“好”男人,更主要他能及時地剋制自己越軌的念頭,不忘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雖然在封鎖的非常態中,他與女人“調情”,但這卻是故意用來抵制那個討厭的親戚可能發動的進攻,最多也過爲了“氣氣他的太太”,以發泄內心的不滿而已。後來弄假成真,確實跟那個自已開始並不喜歡的女人“戀愛”起來,那也只是一時的“糊塗”,很快他就主動從情場上撤兵了。儘管藕斷絲連,內心有難言的苦楚,但常態生活的道德原則封鎖了令他痛苦的思想,“他捻滅電燈”的時候,那無法“捻滅”的愛情之火燒得他渾身沁汗,最終“他又開了燈”,理智戰勝了感情,讓自己回到常態的光明中來了。連吳翠遠都認爲“他是一個好人——世界上的好人有多了一個!”

吳翠遠的這個評判中分明有嘲諷,她是一個討厭“好人”的“真”女人。

“她長得不難看,可是她那種美是一種模棱兩可的,彷彿怕得罪了誰的美,臉上一切都是淡淡的,鬆鬆的,沒有輪廓。連她母女也形容不出她是長臉還是圓臉。”而這就因爲是“真”的。“在家裏她是一個好女兒,在學校裏她是一個好學生。”“她家裏都是好人,天天洗澡,看報,聽無線電向來不聽申曲滑稽京戲什麼的,而專聽貝多芬瓦格涅的交響樂,聽不懂也要聽。”可是這卻使她不快樂,這個好人比真人多的世界,人的“生命像聖經,從希伯萊文譯成希臘文,從希臘文譯成拉丁文,從拉丁文譯成英文,從英文譯成國語。翠遠讀它的時候,國語又在她腦子裏譯成了上海話”,這讓吳翠遠感到與真實的生命有了隔膜,她討厭這個“好”。

在封鎖的非常態中,呂宗楨闖進了她的生活,“他擱在報紙上的那隻手,從袖口裏出來,黃色的,敏感的——一個真的人!不很誠實,也不很聰明,但是一個真人!她突然覺得熾熱,快樂。”男人的這隻無心有意“調情”的手,卻撥動了女人的真心。當男人有了一段抱怨太太的'真心表白之後,她就有了做男人需要的“一個原諒他,包涵他的女人”的想法,於是他們真情自然開放,開始戀愛了。

戀愛中她似乎比那男人還要勇敢,這其中有其叛逆的成分。“她家裏的人——那些一塵不染的好人——她恨他們!他們哄她夠了她。他們要她找個有錢的女婿,宗楨沒有錢而有太太——氣氣他們也好!氣,活該氣!”這叛逆的心理似乎和那男子“氣氣他太太也好”的想法一樣,可是隻有她纔是真心的,表現出她決意做一個真女人的勇氣。然而那男人只是“做戲”,儘管後來在她的鼓勵下,弄假成真了,彼此確實有了一次閃電般的戀愛激情,可是隨着電車封鎖的開放,平庸又封鎖了人的激情。一切再也不會像封鎖中那樣自然真實了。

吳翠遠看着那個回到“好”裏面去的男人,暗自傷心:“這人,這麼笨,這麼笨!”“白糟蹋了他自己的幸福。那麼愚蠢的浪費!”她哭了,“她簡直把她的眼淚唾到他的臉上”,在心裏罵:“他是一個好人——世界上的好人又多了一個!”

這樣的傷心落淚,這樣的嘲諷責罵,足以證明吳翠遠確實是一個“真”女人。“真”在這裏,與“好”似乎成了一對反義詞。女作家張愛玲的《封鎖》是不是要來詮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真理性呢?我以爲,沒有這麼簡單。問題在於我們如何理解這個“好”(或曰“不壞”)與“真”。以我淺見,“好”是一個道德問題,“真”是個審美問題;而道德與審美確實有着嚴重的矛盾性。道德是約定俗成的,有趨同性;審美是喜新厭舊的,有求異性。而男女結合,必須有婚姻家庭這種功利性的載體,同時又要有愛情理想這種超越性的追求;換句話說,男女共同生活,既有物質性的,還要有精神性的。理論上說婚姻與愛情應該完美結合,所謂美滿婚姻,就是充滿愛情的婚姻,可是在現實中,婚姻又常常與愛情互相排斥。這是因爲道德的趨同性往往會要“封鎖”人的心性,而審美的求異性又總要“突圍”“越軌”。

正因爲如此,就有婚姻是愛情墳墓的說法,尤其當一個社會的道德本身有問題的時候更是如此。從《封鎖》的具體描寫中,這個“好”本質就是當時社會的所謂道德規矩,包括社會的文化價值取向;它其實就是一種人的真情實感的“封鎖”。所以作品對“好”男人呂宗楨是有嘲諷否定的。當然這也僅僅是對其不敢真心生活態度的否定。同樣如此,對於“真”女人吳翠遠的讚賞,也只是讚賞反叛平庸虛假生活的真情。而無意鼓勵男人拋棄男人的責任,慫恿女人可以爲所欲爲。即便從審美的角度講,也應該明白:美的東西一定是真的,但真的未必就美,更未必就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