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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三百二十八 列卷第八十七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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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臣 安燾 張璪 蒲宗孟 黃履 蔡挺(兄抗) 王韶(子厚 寀) 薛向(子嗣昌) 章楶

《宋史》卷三百二十八 列卷第八十七

李清臣,字邦直,魏人也。七歲知讀書,日數千言,暫經目輒誦,稍能戲爲文章。客有從京師來者,與其兄談佛寺火,清臣從傍應曰:"此所謂災也,或者其蠹民已甚,天固儆之邪?"因作《浮圖災解》。兄驚曰:"是必大吾門。"韓琦聞其名,以兄之子妻之。

舉進士,調邢州司戶參軍、和川令。歲滿,薦者逾十數,應得京官。適舉將薛向有公事未竟,閡銓格,判銓張掞擿使自陳勿用。清臣曰:"人以家保己而己舍之,薄矣。須待之。"掞離席曰:"君能如是,未可量也。"應材識兼茂科,歐陽修壯其文,以比蘇軾。治平二年,試祕閣,考官韓維曰:"荀卿氏筆力也。"試文至中書,修迎語曰:"不置李清臣於第一,則謬矣。"啓視如言。

時大雨霖,災異數見,論者歸咎濮議。及廷對,或謂曰:"宜以《五行傳》'簡宗廟,水不潤下'爲證,必擢上第。"清臣曰:"此漢儒附會之說也,吾不之信。民間豈無疾痛可上者乎?"即條對言:"天地之大,譬如人一身,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則五官爲之不寧。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星辰,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異者,不止其異,止民之疾痛而已。"策入等,以祕書郎籤書平江軍判官,名聲籍甚。英宗知之,語王廣淵曰:"韓琦固忠臣,但避嫌太審。如李清臣者,公議皆謂可用,顧以親抑之可乎?"既而詔舉館閣,歐陽修薦之,得集賢校理、同知太常禮院。

從韓絳使陝西。慶卒亂,家屬九指揮應誅,清臣請於絳,配隸爲奴婢。絳坐貶,清臣亦通判海州。久之,還故官,出提點京東刑獄。齊、魯盜賊爲天下劇,設耳目方略,名捕且盡。作《韓琦行狀》,神宗讀之曰:"良史才也。"召爲兩朝國史編修官,撰《河渠》、《律歷》、《選舉》諸志,文直事詳,人以爲不減《史》、《漢》。同修起居注,進知制誥、翰林學士。元豐新官制,拜吏部尚書。清臣官右正言,當易承議階,帝曰:"安有尚書而猶承議郎者?"乃授朝奉大夫。六年,拜尚書右丞。哲宗即位,轉左丞。

時熙、豐法度,一切釐正,清臣固爭之,罷爲資政殿學士、知河陽,徙河南、永興。召爲吏部尚書,給事中姚勔駁之,改知真定府。班行有王宗正者,致憾於故帥,使其妻詣使者,告前後饋餉過制,囚繫數百人。清臣至,立奏解其獄,而竄宗正。帝親政,拜中書侍郎,勔復駁之,不聽。

紹聖元年,廷試進士,清臣發策曰:"今複詞賦之選而士不知勸,罷常平之官而農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說紛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土以柔遠也而羌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夫可則因,否則革,惟當之爲貴,聖人亦何有必焉。"主意皆絀元祐之政,策言悟其指,於是紹述之論大興,國是遂變。

範純仁去位,清臣獨顓中書,亟復青苗、免役法,除諸路提舉官。覬爲相,顧蘇轍軋己,乃擿轍嘗以漢武比先帝激上怒,轍罷。時召章惇未至,清臣心益覬之。已而惇入相,復與爲異。惇既逐諸臣,並籍文彥博、呂公著以下三十人,將悉竄嶺表。清臣曰:"更先帝法度,不爲無過,然皆累朝元老,若從惇言,必大駭物聽。"帝曰:"是豈無中道耶?合揭榜朝堂,置餘人不問。"鄜延路金明砦主將張輿戰沒,惇怒,議盡戮全軍四千人。清臣曰:"將死亦多端,或先登爭利,或輕身入敵。今悉誅吏士,異時亡將必舉軍降虜矣。"於是但誅牙兵十六輩。

上幸楚王第,有狂婦人遮道叫呼,告清臣謀反,屬吏捕治,本澶州娼而爲清臣姑子田氏外婦者。清臣不能引去,用御史言,以大學士知河南,尋落職知真定府。

初,蔡確子渭上書訴父冤,造奇譖以陷劉摯罪,清臣心知其誣,弗之省,坐奪學士。徽宗立,入爲門下侍郎。僕射韓忠彥與之有連,惟其言是聽,出範純禮、張舜民,不使呂希純、劉安世入朝,皆其謀也。尋爲曾布所陷,出知大名府而卒,年七十一。贈金紫光祿大夫。

清臣蚤以詞藻受知神宗,建大理寺,築都城,皆命作記,簡重宏放,文體各成一家。爲人寬洪,不忮害。嘗爲舒亶所劾,及在尚書,亶以贓抵罪,獨申救之,曰:"亶信亡狀,然謂之贓則不可。"再爲姚勔所駁,當紹聖議貶,或激使甘心,清臣爲之言曰:"勔以議事,所見或不同,豈應以臣故而加重?"帝悟,薄勔罪。起身窮約,以儉自持,至富貴不改。居官奉法,毋敢撓以私。然志在利祿,不公於謀國,一意欲取宰相,故操持悖謬,竟不如願以死。後朝議以復孟後罪,追貶武安軍節度副使,再貶雷州司戶參軍。

安燾,字厚卿,開封人。幼警悟。年十一,從學裏中,羞與羣兒伍,聞有老先生聚徒,往師之。先生曰:"汝方爲誦數之學,未可從吾遊,當羣試省題一詩,中選乃置汝。"燾無難色。詩成,出諸生上,由是知名。

登第,調蔡州觀察推官,至太常丞、主管大名府路機宜文字。用歐陽修薦,爲祕閣校理、判吏部南曹、荊湖北路轉運判官、提點刑獄兼常平、農田水利、差役事。時方興新法,奉行之吏,或迎合求進。司農符檄日夜下,如免役增寬剩,造簿供手實,青苗責保任,追胥苛切,其類旁午。燾平心奉法,列其泰甚於朝。移使京東路,過闕入見,神宗偉其儀觀,留檢正中書孔目房、修起居注。

元豐初,高麗新通使,假燾左諫議大夫往報之。高麗迎勞,館餼加契丹禮數等,使近臣言:"王遇使者甚敬,出誠心,非若奉契丹苟免邊患而已。"燾笑答曰:"尊中華,事大國,禮一也,特以罕至有加爾。朝廷與遼國通好久,豈復於此較厚薄哉!"使還,帝以爲知禮,即授所假官,兼直學士院。

知審刑院,決剖滯訟五百餘案。因言:"每蔽獄上省,輕重有疑,則必致駁,勢既不敵,故法官顧避稽停。請自今以疑獄讞者,皆得輕論。"從之。求知陳州,還,爲龍圖閣直學士、判軍器監。

命館遼使。方宴近郊,使者不令其徒分坐廡下,力爭之,使無以奪。至肆儀將見,又不使綴行分班,使者入,餘皆坐門外,壽請令門見而出,衆始愧悔。逮辭日,悉如儀。或謂細故無足較,燾曰:"契丹喜嘗試人,其漸不可長也。"俄權三司使,改戶部尚書。六年。同知樞密院。

夏人款塞,乞還侵疆。燾言:"地有非要害者固宜予,然羌情無厭,當使知吾宥過而息兵,不應示以厭兵之意。"哲宗立,復仍前議,二府遂欲並棄熙河。燾固爭之,曰:"自靈武而東,皆中國故地。先帝有此武功,今無故棄之,豈不取輕於外夷?"於是但以葭蘆等四砦歸之。

蔡確輩更用事,燾循循其間,不能有所建明。元祐二年,進知院事。時復洮、河,擒鬼章青宜結,二邊少清,而並塞猶苦寇掠。燾言:"爲國者不可好用兵,亦不可畏用兵,好則疲民,畏則遺患。今朝廷每戒疆吏,非舉國入寇毋得應之,則固畏用兵矣。雖僅保障戍,實墮其計中,願復講攻擾之策。且乾順幼豎,梁氏擅權,族黨酋渠多反側顧望。若有以離間之,未必不回戈而復怨,此一奇也。"其後夏人自相攜貳,使來修貢,悉如燾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