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澠水燕談錄北宋史料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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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體裁上來說,《澠水燕談錄》屬於筆記文中的史料筆記。從寫作目的上來看, 與衆多宋代筆記的作者一樣,王闢之脫離仕宦,悠遊林下,追憶平生經歷見聞,筆之於書,博記雜識,主要是爲了 談謔。從寫作內容和範圍來看,《澠水燕談錄》所記大都是宋哲宗紹聖年間(1094年)以前到北宋開國(960年)之間140餘年的北宋雜事。

澠水燕談錄北宋史料筆記

筆記文是一種隨筆記錄的文體,筆記之筆即文筆之分的筆,意謂散記、隨筆、瑣記。筆記文包括史料筆記、考據筆記和筆記小說。在魏晉南北朝時已有此體,其淵源還可以遠溯至東漢。唐代筆記已多,到宋代又有發展。用筆記兩個字作書名的,則始於北宋宋祁的《筆記》3卷。宋代的筆記文以史料筆記一類爲最發達。其主要特點在於多就親歷、親見和親聞來記敘本朝的軼事與掌故,內容較爲切實,不乏第一手材料。《澠水燕談錄》就是北宋史料筆記中的代表性作品。

談謔,也就是說玩笑話。這種談謔式的著述動機,是宋代筆記的普遍傾向,是當時士大夫階層的一種風氣與時尚。王闢之在作於紹聖二年(1095)的《澠水燕談錄》序言中寫到: 今且老矣,仕不出乎州縣,身不脫乎飢寒,不得與聞朝廷之論、史官所書;閒接賢士大夫談議,有可取者,輒記之,久而得三百六十餘事,私編之爲十卷,蓄之中橐,以爲南畝北窗、倚杖鼓腹之資,且用消阻志、遣餘年耳。,很直接、明白的寫出了自己的創作心理:編《澠水燕談錄》的目的是爲了做酒後談資,做晚年消遣。但是,我們從序言中今且老矣,仕不出乎州縣,身不脫乎飢寒,不得與聞朝廷之論、史官所書之句能夠讀出王闢之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雖然年老但關心政治的情懷;從有可取者,輒記之等句看出王闢之在記錄、整理佚聞趣事時,是有政治傾向性和審美傾向性的,並不是不加選擇,隨手編成。所以,從序言中可以看出,《澠水燕談錄》雖然表面上是一部談謔類的悠閒之作,但實際上蘊含了作者的政治理想和道德判斷,是一部創作動機嚴肅、目的純正、品位高雅的史料筆記。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雲:今考此書,皆記紹聖以前雜事。共分爲十七類:帝德、讜論、名臣、知人、奇節、忠孝、才識、高逸、官制、貢舉、文儒、先兆、歌詠、書畫、事志、雜錄、談謔,記錄了360多個故事和片段。

從寫作特色上說,《澠水燕談錄》的價值有三:

1.內容豐富,體裁廣泛,爲後世對北宋時期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歷史研究,特別是對一些政治家、文學家的生平研究以及山東省的地方史研究、宋詩研究,提供了大量真實可靠的史料。

王闢之長期擔任北宋基層地方官吏,交際範圍主要是官場,所以對統治階級內部的一些傳聞故事非常感興趣也十分熟悉。書中的前半部分如帝德、讜論、名臣、知人、奇節、忠孝、才識等篇記錄了大量明君、賢臣的歷史事蹟,如杯酒釋兵權、開卷有益的宋太祖趙匡胤、治最爲天下第一併修岳陽樓的滕子京、力主革新變法的王安石、品行高尚的司馬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范仲淹以及大將軍狄青、名臣寇準等,很有史料價值;同時,王闢之又是一個文人,對詩人、書畫家等文藝界的軼聞趣事非常關注,如著名文學家蘇軾、歐陽修、尹洙、蘇轍,山水畫家李成、著名詞人柳永等人的事蹟也時時出現在書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書中的官制、貢舉、文儒等部分,準確、翔實的記錄了當時的官制、科舉情況,爲後人留下了非常寶貴的第一手資料,爲研究北宋官制和科舉提供了大量真實的佐證;歌詠、書畫部分,記錄了大量詩人、書畫家的創作經歷和藝術理論,是我們研究宋代文學史、書畫史時不可不讀的參考文獻。

王闢之是臨淄人,晚年大部分時間又在臨淄度過,所以《澠水燕談錄》記錄了大量北宋時期臨淄以及周邊地區的人和事,比如以著書扶道爲己任、著《山東野錄》七篇的臨淄人賈公疏;教子有方、少寡情慾的臨淄長壽老人麻希孟;博學醇德的臨淄名儒趙師民等。書中對范仲淹知青州的事蹟也記之甚詳,有近十條之多。

另外,王闢之的《澠水燕談錄》還在有意無意之間創造了幾個第一:

第一,《卷八.事志》中有我國對瓦當的最早記載,這在瓦當的收藏、研究史上可謂前無古人,因而意義極大。原文是:秦武公作羽陽宮,在鳳翔寶雞縣界。歲久,不可究知其處。元祐六年正月,直縣門之東百步,居民權氏浚池,得古銅瓦,五皆破,獨一瓦完。面徑四寸四分。瓦面隱起四字,曰羽陽千歲,篆字隨勢爲之,不取方正。始知即羽陽舊址也。其地北負高原,南臨渭水,前對羣峯,形勢雄壯,真勝地也。武公之初年,距今千有七百八十八年矣。武功遊景叔方總秦鳳刑獄,摹刊於石,置之岐陽憲臺之瑞豐亭,以貽好事者。由此可見,從一千年前的北宋時期開始,瓦當就已經成爲文人雅士案頭的賞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