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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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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湯,杜陵人也。父爲長安丞,出,湯爲兒守舍。還,鼠盜肉,父怨,笞湯。湯掘薰得鼠及餘肉,劾鼠掠治,傳爰書,訊鞫論報,並取鼠與肉,具獄磔堂下。父見之,視文辭如老獄吏,大驚,遂使書獄。

《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第二十九

父死後,湯爲長安吏。周陽侯爲諸卿時,嘗系長安,湯傾身事之。及出爲侯,大與湯交,遍見貴人。湯給事內史,爲甯成掾,以湯爲無害,言大府,調茂陵尉,治方中。

武安侯爲丞相,徵湯爲史,薦補侍御史。治陳皇后巫蠱獄,深竟黨與,上以爲能,遷太史大夫。與趙禹共定諸律令,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已而禹至少府,湯爲廷尉,兩人交歡,兄事禹。禹志在奉公孤立,而湯舞知以御人。始爲小吏,乾沒,與長安富賈田甲、魚翁叔之屬交私。及列九卿,收接天下名士大夫,己內心雖不合,然陽浮道與之。

是時,上方鄉文學,湯決大獄,欲傅古義,乃請博士弟子治《尚書》、《春秋》,補廷尉史,平亭疑法。奏讞疑,必奏先爲上分別其原,上所是,受而著讞法廷尉挈令,揚主之明。奏事即譴,湯摧謝,鄉上意所便,必引正監掾史賢者,曰“固爲臣議,如上責臣,臣弗用,愚抵此”罪常釋。間即奏事,上善之,曰“臣非知爲此奏,乃監、掾、史某所爲”其欲薦吏,揚人之善、解人之過如此。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監吏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釋,予監吏輕平者。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詆。即下戶羸弱,時口言“雖文致法,上裁察”於是往往釋湯所言。湯至於大吏,內行修,交通賓客飲食,於故人子弟爲吏及貧昆弟,調護之尤厚,其造請諸公,不避寒暑。是以湯雖文深意忌不專平,然得此聲譽。而深刻吏多爲爪牙用者,依於文學之士。丞相弘數稱其美。

及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獄,皆窮根本。嚴助、伍被,上欲釋之,湯爭曰“伍被本造反謀,而助親倖出入禁闥,腹心之臣,乃交私諸侯如此,弗誅,後不可治”上可論之。其治獄所巧排大臣自以爲功,多此類。繇是益尊任,遷御史大夫。

會渾邪等降,漢大興兵伐匈奴,山東水旱,貧民流徙,皆卬給縣官,縣官空虛。湯承上指,請造白金及五銖錢,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鋤豪強併兼之家,舞文巧詆以輔法。湯每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旰,天子忘食。丞相取充位,天子事皆決湯。百姓不安其生,騷動,縣官所興未獲其利,奸吏並侵漁,於是痛繩以罪。自公卿以下至於庶人鹹指湯。湯嘗病,上自至舍視,其隆貴如此。

匈奴求和親,羣臣議前,博士狄山曰“和親便”上問其便,山曰“兵,兇器,未易數動。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結和親。孝惠、高後時,天下安樂,及文帝欲事匈奴,北邊蕭然苦兵。孝景時,吳、楚七國反,景帝往來東宮間,天下寒心數月。吳、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實。今自陛下興兵擊匈奴,中國以空虛,邊大困貧。由是觀之,不如和親”上問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湯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詆諸侯,別疏骨肉,使藩臣不自安,臣固知湯之詐忠”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山曰“不能”曰“居一縣”曰“不能”復曰“居一鄣間”山自度辯窮且下吏,曰“能”乃譴山乘鄣。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是後羣臣震讋。

湯客田甲雖賈人,有賢操,始湯爲小吏,與錢通,及爲大吏,而甲所以責湯行義,有烈士之風。湯爲御史大夫七歲,敗。

河東人李文,故嘗與湯有隙,已而爲御史中丞,薦數從中文事有可以傷湯者,不能爲地。湯有所愛史魯謁居,知湯弗平,使人上飛變告文奸事,事下湯,湯治論殺文,而湯心知謁居爲之。上問“變事從跡安起”湯陽驚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謁居病臥閭里主人,湯自往視病,爲謁居摩足,趙國以冶鑄爲業,王數訟鐵官事,湯常排趙王。趙王求湯陰事。謁居嘗案趙王,趙王怨之,並上書告“湯大臣也,史謁居有病,湯至爲摩足,疑與爲大奸”事下延尉。謁居病死,事連其弟,弟系導官。湯亦治它囚導官,見謁居弟,欲陰爲之,而陽不省。謁居弟不知而怨湯,使人上書,告湯與謁居謀,共變李文。事下減宣。宣嘗與湯有隙,及得此事,窮竟其事,未奏也。會人有盜發孝文園瘞錢,丞相青翟朝,與湯約俱謝,至前,湯念獨丞相以四時行園,當謝,湯無與也,不謝。丞相謝,上使御史案其事。湯欲致其文丞相見知,丞相患之。三長史皆害湯,欲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