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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卷六十 吳書十五 賀全呂周鍾離傳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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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齊字公苗,會稽山陰人也。少爲郡吏,守剡長。縣吏斯從輕俠爲奸,齊欲治之。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寇至。”齊聞大怒,便立斬衆。從族黨遂相糾合,衆千餘人,舉兵攻縣。齊率吏民,開城門突擊,大破之,威震山越。後太末、豐浦民反,轉守太末長,誅惡養善,期用盡平。建安元年,孫策臨郡,察齊孝廉。時王朗奔東冶,侯官長商升爲朗起兵。策遣永寧長韓晏領南部都尉,將兵討升,以齊爲永寧長。晏爲升所敗,齊又代晏領都尉事。升畏齊威名,遣使乞盟。齊因告喻,爲陳禍福,升遂送上印綬,出舍求降。賊帥張雅、詹強等不願升降,反共殺升,雅稱無上將軍,強稱會稽太守。賊盛兵少,未足以討,齊住軍息兵。雅與女婿何雄爭勢兩乖,齊令越人因事交構。遂至疑隙,阻兵相圖。齊乃進討,一戰大破雅,強黨震懼,率衆出降。

《三國志》卷六十 吳書十五 賀全呂周鍾離傳第十

侯官既平。而建安、漢興、南平復亂,齊進兵建安,立都尉府,是歲八年也。郡發屬縣五千兵,各使本縣長將之,皆受齊節度。賊洪明、洪進、苑御、吳免、華當等五人,率各萬戶,連屯漢興,吳五六千戶別屯大潭。鄒臨六千戶別屯蓋竹,大潭同出餘汗。軍討漢興,經餘汗。齊以爲賊衆兵少,深入無繼,恐爲所斷,令松陽長丁蕃留備餘汗。蕃本與齊鄰城,恥見部伍,辭不肯留。齊乃斬蕃,於是軍中震慄。無不用命。遂分兵留備,進討明等,連大破之。臨陳斬明,其免、當、進、御皆降。轉擊蓋竹,軍向大潭,三將又降。凡討治斬首六千級,名帥盡擒。復立縣邑,料出兵萬人,拜爲平東校尉。十年,轉討上饒,分以爲建平縣。

十三年,遷威武中郎將,討丹陽黟、歙。時武強、葉鄉、東陽、豐浦四鄉先降,齊表言以葉鄉爲始新縣。而歙賊帥金奇萬戶屯安勒山,毛甘萬戶屯烏聊山,黟帥陳僕,祖山等二萬戶屯林歷山。林歷山四面壁立,高數十丈,徑路危狹,不容刀楯,賊臨高下石,不可得攻。軍住經日,將吏患之。齊身出周行,觀視形便,陰募輕捷士,爲作鐵弋,密於隱險賊所不備處,以戈拓斬山爲緣道,夜令潛上,乃多縣布以援下人,得上百數人,四面流佈,俱鳴鼓角,齊勒兵待之。賊夜聞鼓聲四合,謂大軍悉已得上,驚懼惑亂,不知所爲,守路備險者,皆走還依衆。大軍因是得上,大破僕等,其餘皆降,凡斬首七千。齊復表分歙爲新定;黎陽、休陽。並黟、歙凡六縣。權遂割爲新都郡,齊爲太守,立府於始新,加偏將軍。

十六年,吳郡餘杭民郎稚合宗起賊,複數千人,齊出討之。即復破稚,表言分餘杭爲臨水縣。被命詣所在,及當還郡,權出祖道,作樂舞象。賜齊軿車駿馬,罷坐住駕,使齊就車。齊辭不敢,權使左右扶齊上車,令導吏卒兵騎,如在郡儀。權望之笑曰:“人當努力,非積行累勤,此不可得。”去百餘步乃旋。

十八年,豫章東部民彭材、李玉、王海等起爲賊亂,衆萬餘人。齊討平之,誅其首惡,餘皆降服。揀其精健爲兵,次爲縣戶。遷奮武將軍。二十年,從權徵合肥。時城中出戰,徐盛被創失矛,齊引兵拒擊,得盛所失。二十一年,鄱陽民尤突受曹公印綬,化民爲賊,陵陽、始安、涇縣皆與突相應。齊與陸遜討破突,斬首數千,餘黨震服,丹楊三縣皆降,料得精兵八千人。拜安東將軍,封山陰侯,出鎮江上,督扶州以上至皖。

黃武初,魏使曹休來伐。齊以道遠後至,因住新市爲拒。會洞口諸軍遭風流溺,所亡中分,將士失色,賴齊未濟,偏軍獨全,諸將倚以爲勢。

齊性奢綺,尤好軍事,兵甲器械極爲精好,所乘船雕刻丹鏤,青蓋絳襜,幹櫓戈矛,葩爪文畫,弓弩矢箭,鹹取上材,蒙衝鬥艦之屬,望之若山。休等憚之,遂引軍還。遷後將軍,假節領徐州牧。

初,晉宗爲戲口將,以衆叛如魏,還爲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權以爲恥忿,因軍初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于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後四年卒,子達及弟景皆有令名,爲佳將。

全綜字子璜,吳郡錢唐人也。父柔,漢靈帝時舉孝廉。補尚書郎右丞,董卓之亂,棄官歸。州闢別駕從事,詔書就拜會稽東部都尉。孫策到吳,柔舉兵先附,策表柔爲丹楊都尉。孫權爲車騎將軍,以柔爲長史,徙桂陽太守。柔嘗使琮齎米數千斛到吳,有所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縣之患,故便振贍,不及啓報。”柔更以奇之。是時中州士人避亂而南,依琮居者以百數,琮傾家給濟,與共有無,遂顯名遠近。後權以爲奮威校尉,授兵數千人,使討山越。因開募召,得精兵萬餘人,出屯牛渚,稍遷偏將軍。

建安二十四年,劉備將關羽圍樊、襄陽,琮上疏陳羽可討之計,權時已與呂蒙陰儀襲之,恐事泄,故寢琮表不答。及禽羽,權置酒公安。顧謂琮曰:“君前陳此,孤雖不相答,今日之捷,抑亦君之功也。”於是封陽華亭侯。

黃武元年,魏以舟軍大出洞口,權使呂範督諸將拒之,軍營相望。敵數以輕船抄擊,琮常帶甲仗兵,伺候不休。頃之,敵數千人出江中,琮擊破之,梟其將軍尹盧。遷琮綏南將軍,進封錢唐侯。四年,假節領九江太守。七年,權到皖,使琮與輔國將軍陸遜擊曹休,破之於石亭。是時丹楊、吳、會山民復爲寇賊,攻沒屬縣,權分三郡險地爲東安郡,琮領太守。至,明賞罰。招誘降附,數年中,得萬餘人。權召琮還牛渚,罷東安郡。黃龍元年,遷衛將軍、左護軍、徐州牧,尚公主。

嘉禾二年,督步騎五萬徵六安,六安民皆散走,諸將欲分兵捕之。琮曰:“夫乘危僥倖,舉不百全者,非國家大體也。今分兵捕民,得失相半,豈可謂全哉?縱有所獲,猶不足以弱敵而副國望也。如或邂逅,虧損非小,與其獲罪,琮寧以身受之。不敢徼功以負國也。”

赤烏九年,遷右大司馬、左軍師。爲人恭順,善於承顏納規,言辭未嘗切迕。初,權將圍珠崖及夷州,皆先問琮。琮曰:“以聖朝之威,何向而不克?然殊方異域,隔絕障海,水土氣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生疾病,轉相污染,往者懼不能反,所獲何可多致?猥虧江岸之兵,以冀萬一之利,愚臣猶所不安。”權不聽。軍行經歲,士衆疾疫死者十有八九,權深悔之。後言次及之,琮對曰:“當是時,羣臣有不諫者,臣以爲不忠。”琮既親重,宗族子弟並蒙寵貴,賜累千金,然猶謙虛接士,貌無驕色。十二年卒,子懌嗣。後襲業領兵,救諸葛誕於壽春,出城先降,魏以爲平東將軍,封臨湘侯。懌兄子禕、儀、靜等亦降魏,皆歷郡守列侯。

呂岱字定公,廣陵海陵人也,爲郡縣吏,避亂南渡。孫權統事,岱詣幕府,出守吳丞。權親斷諸縣倉庫及囚繫,長丞皆見,岱處法應問,甚稱權意,召署錄事,出補餘姚長,召募精健,得千餘人。會稽東冶五縣賊呂合、秦狼等爲亂,權以岱爲督軍校尉,與將軍蔣欽等將兵討之,遂擒合、狼,五縣平定,拜昭信中郎將。

建安二十年,督孫茂等十將從取長沙三郡。又安成、攸、永新、茶陵四縣吏共入陰山城,合衆拒岱,岱攻圍,即降,三郡克定。權留岱鎮長沙。安成長吳碭及中郎將袁龍等首尾關羽,復爲反亂。碭據攸縣,龍在醴陵。權遣橫江將軍魯肅攻攸,碭得突走。岱攻醴陵,遂禽斬龍。遷廬陵太守。

延康元年,代步騭爲交州刺史。到州,高涼賊帥錢博乞降,岱因承製,以博爲高涼西部都尉。又鬱林夷賊攻圍郡縣,岱討破之。是時桂陽、湞陽賊王金合衆於南海界上,首亂爲害,權又詔岱討之,生縛金,傳送詣都,斬首獲生凡萬餘人。遷安南將軍,假節,封都鄉侯。

交阯太守士燮卒,權以燮子徽爲安遠將軍,領九真太守,以校尉陳時代燮。岱表分海南三郡爲交州,以將軍戴良爲刺史,海東四郡爲廣州,岱自爲刺史。遣良與時南入,而徽不承命,舉兵戍海口以拒良等。岱於是上疏請討徽罪,督兵三千人晨夜浮海。或謂岱曰:“徽藉累世之恩,爲一州所附,未易輕也。”岱曰:“今徽雖懷逆計,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潛軍輕舉,掩其無備,破之必也。稽留不速,使得生心,嬰城固守,七郡百蠻,雲合響應,雖有智者,誰能圖之?”遂行,過合浦,與良俱進。徽聞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岱皆斬送其首,徽大將甘醴,桓治等率吏民攻岱,岱奮擊大破之,進封番禺侯。於是除廣州,復爲交州如故。岱既定交州,復進討九真,斬獲以萬數。又遣從事南宣國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權嘉其功,進拜鎮南將軍。

黃龍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還屯長沙漚口。會武陵蠻夷蠢動,岱與太常潘浚共討定之。嘉禾三年,權令岱領潘璋士衆,屯陸口,後徙蒲圻。四年,廬陵賊李桓、路合、會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一時並起。權復詔岱督劉纂、唐諮等分部討擊,春即時首降,岱拜春偏將軍,使領其衆,遂爲列將,桓、厲等皆見斬獲,傳首詣都。

權詔岱曰:“厲負險作亂,自致梟首;桓兇狡反覆,已降復叛。前後討伐,歷年不禽,非君規略,誰能梟之?忠武之節,於是益者。元惡既除,大小震懾,其餘細類,掃地族矣。自今巳去,國家永無南顧之虞,三郡晏然,無怵惕之驚。又得惡民以供賦役,重用嘆息。賞不逾月,國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

潘浚卒,岱代浚領荊州文書,與陸遜井在武昌,故督蒲圻。頃之,廖式作亂。攻圍城邑,零陵、蒼梧、鬱林諸郡騷擾,岱自表輒行,星夜兼路。權遣使追拜岱交州牧,及遣諸將唐諮等駱驛相繼,攻討一年破之,斬式及遣諸所僞署臨賀太守費楊等,並其支黨,郡縣悉平,復還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