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右手左手的愛情“遊戲”

右手左手的愛情“遊戲”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23W 次
右手左手的愛情“遊戲”


右手左手的愛情“遊戲”
  那年夏天,他和她畢業了。
  一個月後,她留在了省城,而他則選擇了西藏——去做一名排長,那是他的夢想。
  軍列徐徐開動了,她終於一改往日的堅強:“我等你,我愛你一生一世。”女孩哭得很痛,邊喊,邊揮手,邊瘋狂地追着火車。
  “我愛你,我會娶你的。”已經是軍人的他讓周圍的戰友們都一愣一愣的。他臉貼在玻璃上,看着被拋得越來越遠的她漸漸成爲一個黑點。
  女孩很後悔沒有和他吻別,但她更恨他的木訥。然而她永遠不知,那扇明淨的車窗曾被壓出一個溼溼的脣印。
  時間不待人,一晃就是五年。
  在物慾橫流的都市,她仍在一心一意地等,但上天給一個女孩的青春會有幾個五年?她明顯感受到親人們異樣的眼神,她也更感到一個職業的女強人背後的孤獨,她想要他回來。
  在雪山哨後,他的信箋比戰友們的書籍還要厚得多,在這個野獸都不曾出沒的地方,愛情似乎也難以生存。這年的夏天,他突然決定:不能再耽誤她了,要她好好爲自己着想,這種等待太遙遠了。
  女孩急了,他們隔着電話一次次爭論。
  喂,我準備去雪山一趟。
  “噢,你別來,你千萬別來。”
  “我就要去!一定要去!”
  ……
  戰士們準備大張旗鼓地迎接未曾謀面的“嫂子”,但他卻說,免了,我一個人下山去。
  山下戈壁的簡易飯店裏,她看到昔日風流倜儻的白馬王子現在竟然曬得黑黑的,不由得心疼萬分。她沒來得及接店主的哈達便撲到了他的懷裏:“我們不能再拖了,咱回去結婚好嗎?”女孩楚楚動人,他卻無語。
  她去拉他的手,怎麼了,夏天還戴着棉手套?她驚奇於他的反常。
  山上冷,養成了習慣。他笑着回答。
  藏人的桌子很油很黑,她喝不下去那帶着羶味的奶茶,只顧自己出神。
  兩個小時過去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她問。”
  “……不知道。”說話從來斬釘截鐵的他此時竟不知怎麼回答。
  “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好,”女孩終於難以忍受這種壓抑,“就玩咱們的老遊戲:剪刀、石頭、布,我贏了,你就回去娶我;我輸了,你就……”女孩說不下去了,她帶着哭腔。
  聽到這個熟悉的遊戲,他似乎又想到了大學時代的美好時光,那時候他們總是爭執不停,又總是靠“剪刀、石頭、布”來裁決勝負,今天,這個遊戲竟然用來決定愛情。他身子震顫了一下,但旋即又正直如鬆。
  剪刀——石頭——她輸了。
  剪刀——石頭——她又輸了。
  第三局已沒了意義,她哭着奔了出去,他呆坐無語。許多久,他撥了電話:“劉志高,把她護送到拉薩機場……別問爲什麼,這是命令!”
  許多年過去了。
  他轉業到了省城。其時,她已是知名的女企業家,丈夫是省府祕書,有個十幾歲的孩子——她有一個和美的家——在他看來。
  終於有一天,他們有機會面對面敘舊。
  四星級賓館的雅座,他和她相對而坐。半世的滄桑使他們有太多的話語,但半世的滄桑又使他們相視無語。他漫不經心地攪攔着面前的咖啡,不過這次她發現他用的是左手。
  “你怎麼老把右手塞進兜裏?”她不解。“把手拿出來吧。”她要求。
  “習慣了。”但他還是在她面前伸出了右手。
  “啊!”顫抖的失聲讓盡職的服務生慌忙跑了過來。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部位是空空的,僅剩的三個手指像只鷹的爪。
  “怎麼會這樣?”
  “被機器吃了。”他漫不經心地說,對她已不需要再隱瞞,他想。
  “什麼時候?”
  “在你去西藏的前一個星期。”
  她怔住了,她突然想起當年他的棉手套和他一直出的“石頭”她哭了。
  “別哭,幾十歲的人了還哭鼻子,當心別人笑話。”他想說些輕鬆的話,想裝自然,但他畢竟不是演員,喉嚨明顯哽咽了。
  “不行,”她臉猛地一揚,少女時代的任性又毫無遮攔地表露出來。“咱們再來一次——剪刀、石頭、布,而且你必須用左手!她要求。”
  “什麼?他一驚,不行!”他開始後悔自己說出了實情。
  “不行也得行,否則我現在就給丈夫打電話。”
  沉吟了半天,他嘆了一口氣,“好吧。”
  像小孩子一樣,兩個年近半百的人將手背在身後。
  剪刀——石頭——
  剪刀——石頭——
  又沒有第三局,她又輸了。
  “我知道你的習慣,你一定會出‘剪刀’!”他說這話的時候,含淚而笑。
  意林札記
  遊戲自有遊戲的規則。當愛情放進了遊戲中,就得按照遊戲規則辦。愛情原本是不能遊戲的,可是爲了女孩能生活得更好,男孩用石頭贏了剪刀,他輸掉了一生的愛情,卻給了愛人一生的幸福。右手左手愛情遊戲,讀來讓人微微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