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散文隨筆

就這樣，7月大半月過去了，我還沒有動身。月初許願回老家看看的，一天推一天，一週推一週。說實話，到今天還真後悔，爲什麼當初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沒有動身。

我是說過，什麼時候都不晚。學習不晚，走路也不晚。只要邁開步，就不會後悔。

但今天我想了一下，真是晚了。如果上週走，距離下月中還一個月。下週末再走，那就剩下十來天。十來天裏來回跑，自己都覺得像有病了似的。

爲什麼上週、上上週不走呢？明明知道“心動不如行動”，我還是被自己的沒有行動所拖累。後悔？自找！

一次次地想家，想那座老房子。想曾經在那座房子裏上演的各種劇目。那是世上最溫暖、最清涼、最舒心的地方。現在雖然人不在了，但盛着的溫暖、清涼、舒心還在。即使回不去，想一想都是那麼熨人心脾。

火熱的7月是家鄉忙碌的日子。空氣裏彌散着小麥收割打碾的味道，還有成熟的西瓜白蘭瓜的味道。滿眼是茂盛的綠，遍地是搖曳的花，一年中最美的時節。從記事起到參加工作的十多年裏，我熟悉了這樣的季節。之後多少年，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回家跟父母一起收割打碾。雖然那是鄉下勞動中最苦的活，雖然年齡小的時候常有怨言，雖然每次幹完活都迫不及待地往回跑，但真的沒處去、回不去、沒活幹的時候，又渴望這種熟悉了的生活。

因爲這樣的時候，父母親還健康地存在，還能一起說笑，還能在他們親切愛撫的目光下行走，還能讓他們提着行李送上車，還能打電話聽他們總說一切都好的聲音。

總算知道爲什麼一次次地往後推移，是因爲沒有渴望着回去團聚的目標。

不知道爲什麼前天晚上做了個關於棺材的夢。不是一口，而是好幾口。想不明白是因爲升官發財已經過時、於我無干，父母早已到天堂也沒留下什麼更多遺憾，也沒誰在病危之中白天有過考慮。難道，還有什麼隱藏的原因？

本來動員起全部精神準備迎接伴隨入伏而來的暑熱的，可是天並沒這樣想，也沒有這麼做。它在入伏的昨天來了一場清涼的風，今天早上起來見面的是表明昨天晚上也下過了小雨。小雨雖小，帶來一天的清涼意義卻非凡。它讓人知道，有時候你全部身心準備得完全無用。雖然這樣，你也明白，該做的準備必須做足做好。或者正因爲有了充足準備，火熱才知難而退。當然也不能這麼說。伏纔開始。開頭的甜頭，不等於後邊有好果子吃。路還長，還是一路小心些吧。

下午到戈壁灘上跑了一趟。也是拜老天沒怎麼酷熱所賜，若像前天大前天40度的溫度，一想到外邊就怕，還怎麼去。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想戈壁了，想那種“平林漠漠”的一望無際了，想曾經跟母親去過的地方了。去的地方與母親一起去過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只是遙望了一眼。走了沒幾步，就被兩隻蠅子“嗡嗡”地盯上了，一路就顧得跟它們“戰鬥”，散步眺望就顯得匆匆忙忙。幾隻四腳蛇被我這個闖入者驚擾得四下奔逃，想象那年一樣追着捉一隻看看，拍張近照的，也沒能得逞。它們比那年狡猾多了，跑幾步看不行，就往艱難生長的棘刺叢裏鑽，讓你近在咫尺，奈何不了。它們是在生存中變得聰明起來的。我追着一隻繞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在它伏在刺裏的時候拍了個影子。還行，它覺得對它沒有危險的時候，也算是配合着的。

戈壁上有雜亂的車轍。有的是路過，有的是在戈壁上找石頭。我也撿了幾塊小石頭，有的'像小鳥，有的被風化成特別的模樣。過去也撿過，撿了看看後就扔了。我不是個收藏家，沒有一些人專門購置裝備跑山野找各種奇珍異石的癮。

在戈壁上看天，另有一番感覺。它不再高與闊，應當是因爲戈壁這個對照物的原因。

但在戈壁上看自己，就有些形單影隻，渺小孤獨。除了沙礫，四腳蛇，蠅子以及偶爾能見到的屎克郎，剩下的就是自己。在遼闊無垠面前，在廣大周延面前，一個人簡直不能算什麼。人能有些價值的，其實就是這雙眼睛，以及能思想的腦袋。眼睛能打量世界，腦袋能懂得古今中外。但這也只是人自己的想法，蠅子四腳蛇它們不定怎麼想呢。

儘管如此，人的生命還是極其重要的。馬航MH17墜落，298個生命瞬間消亡。湖南邵陽5車燒燬，43人罹難。巴以雙方還在以巴勒斯坦人的持續死亡針鋒相對。這個世界上的戰爭與死亡從來沒有消停過。死者長已矣，留下了多少爲之苦痛哀傷的人！生活在和平平安中，唯有感恩，以及加倍珍惜。

農曆6月23，距離7月15不遠了。之所以後悔沒早些回去，現在回去有些晚，是說現在回去7月15還一定要回去，這個距離太短。7月15是鬼節，是要給逝者上墳的。從現在起，我會經常想起這件事，假若有靈，那些仙逝者們也會盼着這個日子的。

夢裏棺材的指向，是逝者嗎？那麼，請天堂裏的親人不要擔心，我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