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燦爛抒情散文

又是秋葉靜美時，陽光正燦爛。

一泓琴湖，流水潺潺，一條草徑，綠意濃濃，一方校園，書聲琅琅。

改革開放三十年，教書生涯近卅年，巧合乎，運道乎？

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第一個春天裏，年輕的我被分配到鄉村中學工作，從此開始了教書育人。學校地處東鄉十八鎮中的第一鎮，當時算得上是富裕之鄉的名牌中學，但是校園設施還是很簡陋的。幾幢教學樓都是平房，教室的牆壁斑駁陸離，有的黑板脫落了漆，花花點點的。地面倒是很平整，不管磚地還是泥地，常掃得很乾淨。

好像經費很緊張吧，那時的講壇上平時不捨得放粉筆，每個老師自覺地備一個小小的粉筆盒，木頭的居多，個別講究的會把粉筆盒塗上一層清漆，搞得挺漂亮的。上課前放上幾支要用的帶上，下課不忘帶走。抑或節儉成習慣，往往是盒裏的`粉筆用成短短的一截，捏不住了，纔會拿出來換上新的。有時學生們出黑板報，完事以後也得把多餘的粉筆放回老師處。記得有一次領導來聽課，我居然忘帶了粉筆，直到要板書了才發現“無米之炊”的疏忽，很是尷尬。哪像今天，講壇上總有充足的幾盒粉筆預先備好。

當然，那時的粉筆是很粗很糙的，有時要麼硬得劃不出漂亮的板書，卻劃壞了黑板，要麼爛得一戳就斷，得小心伺候着下筆。最氣惱的，是粉筆中的硫酸鈣成分，容易皴手，日子久了，手指粗糙得可不好受。另外，粉塵污染是擋不住的，濟濟一堂的教室裏，坐在前排的學生一定是粉塵最大受害者。黑板揩一擦，粉筆灰飛舞輕揚。

記憶猶新的，還有刻印蠟紙出卷子的瑣事，這可是當老師必備的基本功之一。那時可沒有什麼現成的卷子練習拿來就用。全靠老師自己平時留心積累，篩選彙編，去粗取精。

刻印工具簡單之極，鋼板、鐵筆與蠟紙，還有油墨和捲紙。鐵筆是尖尖的，好像可以和農村大娘納鞋底的錐子媲美，只是小巧一點。鋼板約幾寸寬、尺把長，有密密的斜紋溝槽，磁性強的使用起來順手，刻寫效果好。印象裏，是上海文具廠出品的最好，鋼板條鑲嵌在褐黃色油漆的木板框裏，既美觀又實用。這樣的好東西全校不多，只有幾塊，被負責的老師小心收着。大家常用的是沒有木框鑲嵌的鋼板，價格便宜，只是顯得光禿禿的，用久了容易失去磁性，不太好使。刻寫貴在謹慎細心。用力過度會刻破蠟紙，用力太輕則字跡模糊，而一不留神刻錯了字就糟糕了，塗改太多會影響印刷質量。當然，如果擁有一手漂亮的硬筆書法本事，那刻寫出的蠟紙簡直就是大家的摹本字帖。

而印刷呢，全是人工操作，一手翻着捲紙一手攥着工具蘸油墨。起先用毛刷，後來進步了，用滾筒。用起來小心爲妙，否則一不留神，便搞得髒兮兮的，有傷大雅。油墨弄花了臉，髒污了衣服，倒不要緊，費工夫洗洗便罷。如果弄得卷子上都是團團墨污，影響使用就麻煩了。

斗轉星移，歲月如歌，生活就像畫卷一樣有韻律地翻展着，改革開放了，經濟搞活了，科教興旺了，教具先進了。

微塵粉筆有了，無塵粉筆出現了，軟硬適度、潔淨環保的粉筆問世了，可是，它不再是上課唯一的書寫教具，似乎淡出了寵兒的位置。更不用說鋼板、鐵筆一類刻寫工具銷聲匿跡，塵封到歷史中去。只有毛刷、滾筒，也許在今天搞裝修的地方能見到類似的，但絕不是油印工具。因爲，日新月異的變化發展，老師的教具早已“鳥槍換炮”，顯而易見的是現代多媒體信息技術踏步而至。打印機、複印機、投影儀，實物投影儀、背投、電腦等科技裝備新型便捷，高效環保。說實在的，在多媒體教室裏上課，那種與時俱進的高效高質量的快樂，無以名狀，簡直是一種幸福。

現在，我們越來越嫺熟地使用着各種新型教具，然而，“舊曾諳”的“風景”還會不時地翻卷在記憶深處。因爲，那粗糙的粉筆頭，那粗陋的鋼板鐵筆，那粗笨的毛刷滾筒，是曾經鮮活的歷史，在薪火相承的教壇上有過長長的印記。

此刻，琴湖畔秋意正濃，學校裏桃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