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燈火水影的散文

到南京第二天晚飯後，在當地朋友熱情的邀約下，我們一行來到燈火斑斕的夫子廟前。天氣悶熱，卻也是正因趕上江南的梅雨季節，連空氣裏都感覺散發着一種溼漉漉的味道，我們從烏衣巷走進去，店鋪、橋頭、街道明暗的燈光中，滿是影影綽綽的遊人，過得月樓，經八角樓，繞“天下文樞”牌坊，到泮池碼頭，又排了很長的隊，直等到脖子上滾流出細細的汗滴，才小跑步跨上一條四角掛着紅燈籠的大畫舫。

秦淮河對我來說，這次應該是第二次賞遊了，上次是六七年前，腦子裏卻回憶不起那時景色的樣子，應該大抵和這眼前的景色差不多吧！船駛離色彩輝煌的“二龍戲珠”照壁，穿文源橋、江南貢院、白鷺洲公園，獨空、三孔、七孔橋一座座閃爍水上，兩岸燈火相映，半河水波瀲灩。擡眼閃過的是古香古色的小樓，雕畫的門樑，精緻的小窗，曲折的長廊，傍水被稱爲“美人靠”的矮斜欄杆；低頭是朦朧迂迴的河道，揉碎了七彩的水面，來來往往的綵船，尤其是那種只承載十餘人四面透風的敞篷小船，令人更是心生羨慕。

本來以爲大的'畫舫平穩、敞亮，待坐進船內，四面窗戶都鑲嵌着玻璃的，艙門一關，卻悶熱得很，人只能透過半開的窗子透氣，罩在這看似氣派的畫舫裏看景，那些樓啊、閣啊、橋啊反倒是被罩住了一般！

畫舫在燈火閃爍的河面上前行，船尾是呼隆隆機器攪動河水後泛起的激流，其實，即便那些小船也是機動的，在這個行業，社會文明的進步，早已解放了費力的人工，自然我也看不到那原始的船槳劃過水面，看不見伴着緊一聲慢一聲“嘩啦、嘩啦”翻起的浪花，體會不到秦淮河上的水靜和船動，更體會不到月夜裏詩人們的放浪與輕狂。坐在大的畫舫裏，可我依然還是嚮往那些小船，至少這些船尾上多了一位俏立着身着白衣裙的船孃，儘管沒有濃甜婉轉的歌聲，但這足能勾引拓展你的想象，想象昔日六朝金粉裏的“槳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想象珠簾煙花中，那些被稱爲“金陵八豔”曼妙女子的悽美和傳奇……

船艙裏愈來愈悶，突然，對坐婦女懷裏的孩子哭鬧着要下船，我背上的汗溼透了短衫，剛纔意念裏閃過的一瞬恰如夢幻泡影，窗口探出頭去，清醒許多，顧盼秦淮河岸，夜景確實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