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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債去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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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聽到管風琴的聲音。當一對宣教士把那泛黃的唱片封套遞給我看時,我就被照片深深地吸引住。

我還債去了散文

白髮蓄鬍的長者,彎着身軀坐在長板凳上,正在彈奏着一架老式的管風琴,那音樂栓長短參錯着,在擁擠的空間裏,顯得有點不搭調。

而這位長者彈琴的專注神情,深深地吸引我。

後來我才知道這位長者就是史懷哲,而我所聽到的管風琴聲,正是他生前彈奏的珍貴餘音。

我猜想當時的錄音技術應該不是很好,所以雜音不少,可是每當我伴着琴聲閉目沉思之際,那看似平實的旋律,汩汨然流入我的心田。

我必須承認:我對於彈奏者的興趣,遠大於我對他所詮釋巴哈音樂的興趣。

我想到這位非洲哲聖,他30歲以前,專注於他所熱愛的音樂、哲學與神學的研究。我打從心裏佩服他,因爲他在20餘歲,已經擁有神學及哲學博士學位,也在大學擔任講師,並且是一所神學院的院長,他同時也是巴哈管風琴演奏最佳的人選之一。

當樂曲戛然停止,我猛然想到爲什麼這位極優秀的青年,在30歲那年,看到一幅非洲饑荒的照片,便毅然拋下他所擁有的,然後進入醫學院從頭習醫,7年光陰再獲得第三個博士學位——醫學博士。之後38歲的他,向着未知之地——非洲出發了。他說:“我還債去了!”

當琴音高昂,百音齊鳴之際,我可以感受到他內心那種掙扎、那份澎湃。是的,他必須從此告別他所鍾愛的音樂、神學、哲學,以及他優渥的地位、財富……幾乎是放棄一切所有的。

然而,當他揮別這一切,踏上非洲之途,卻也接受到一份非洲別緻的`禮物,那就是一架“鋼風琴”。

這是一架特殊處理的大樂器,足足有三噸重。這是法國巴哈學會送給史懷哲的一份大禮。它的表層全部細心地鍍過鋅,足以對抗非洲的溼氣以及白蟻。

法國人的體貼以及惜才之心,令我感佩。他們不願看到一個極爲優秀的音樂家,從此被埋沒在叢林裏。在非洲的蘭巴倫,每當一天繁重、疲累的工作結束之後,史懷哲便開始演奏這架“鋼風琴”。藉着琴音,他讚美上帝,他舒解自己及工作夥伴的勞碌,他安慰病人憂傷的心。

我常在想,萬籟俱寂的夜晚,史懷哲的琴聲,伴合着黯黑的自然界蟲鳴鳥叫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卻是天天聞。這些醫生、護理人員、黑人、病人,甚至百獸,都是全世界最有福氣的聽衆。

而我目前所聽到的琴聲,不是蘭巴倫之音,而是史懷哲旅歐期間錄製的巴哈大風琴演奏會。1953年,他78歲,漫長歲月,終獲世人知曉,他獲得了諾貝爾的和平獎,他毫無保留的,把全部獎金連帶演奏所得,全都用來增蓋蘭巴倫的麻風病院。

1965年,他90歲,這位二十世紀人類良知的代表,和平之子,他說:“上帝啊!當跑的路我跑過了,盡力了,我一生紮實的活過了。”之後,他便息了地上的勞苦。

每當我遇到逆境挫折之際,我總把史懷哲的演奏長帶拿出來聆聽,他那出神入化的演奏、涵養,以及音樂巨人巴哈那深邃寧靜的曲風,彷彿在撫慰我憂傷的心靈,也再次想到史懷哲那默默奉獻的崇高典範,它再次的激勵我,努力向前走,如同這行進的樂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