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孤獨我的愛人散文

在我兒時，你到我面前。你有狄俄尼索斯般的美貌，又有阿波羅的才情，你站在溪水邊戲耍的少年人中間，如同生命樹矗立在矮冬青中。你有意地炫示，應許以智慧做聘禮，騙取與我的婚約。

我戀慕你，由你心意被帶到一切地方，迦南抑或埃及。春日，你見我和女伴在葡萄園中嬉鬧，你便禁止；冬日，你聽到我與同伴在山谷放聲大笑，你便發怒。我們夥伴們便如無人收聚的羊，嫌厭我，四散而去。

你伺機在我耳邊低語:“他們有什麼好處，竟使你背棄我呢？他們看不明阿喀琉斯的戰術，聽不懂埃斯庫勒斯的低迴。在浮士德的夜宴中他們沒有席位，在蘇格拉底的會飲中沒有他們的杯。誰明白《默示錄》的暗喻?誰懂得《吠陀經》的象徵?我卻是智者渴慕的金羊毛，狄奧根尼因我而無視亞歷山大，叔本華選擇了我而非庸俗。人羣不過如朽木旁的聚蟻，我卻是蒼穹中獨一的北辰。”

我無話可以反駁，從一切春天與玫瑰中抽身，回到你的身邊。可你卻又苦待我，成天把我囚禁在內室，我幾乎忘記語言。此刻我方知，你的名不是妄作的。我便又一次從你身邊叛逃，去林間尋找我的朋友。她是留戀人間的繆斯，是早晨之子。她的衣裙綴滿丁香，在夕陽中乘醉舟北行，水中奧菲利亞的幽魂，因窺見她的.倒影而妒火中燒。我佇立在遠處觀望，手中是爲她編織的桂冠。你卻悄然走到我的身後“你是何等的黯淡，你不自知嗎？你的心上插着金箭，她的心卻被鉛箭貫穿。何須等她厭棄你?來吧，回到我的身邊，我便不記念你對她所起的二心。”

你之於我，是西緒弗的巨石，無論我如何推開你，你總會在山腰上無所謂地打個轉，又回到我身邊。當我一日筋疲力竭之時，你終將碾過我的身軀，壓斷我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