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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黃和小黃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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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上班,總能看到那讓人不忍心的一幕,昨天那幾頭淡然的牛已經不見了蹤影,能見的是躺在地上、帶着血腥的牛皮,以及掛在橫木上被人挑選的牛肉。他們就這樣沒有了,那淡然的眼神,那“哞哞”的叫聲,讓我有些心酸……

我的大黃和小黃的散文

今天下班了,心情特別的好,因爲明天是18號,每月的18號是發工資的日子。下了公交車,我歡快地哼着小曲,走到了必經的回民小區路口,我的心微微顫抖着,看到一頭母牛正認真地舔着一頭小牛的毛,一點點地舔着,表情很淡然,安靜,小牛自在地搖着尾巴,這場景我似曾相識,我不安地走到賣牛肉的大叔身邊:“大叔,明天這母牛和小牛就要被殺了嗎?”

大叔神情怪異地說:“買了不就爲了宰嘛。”

我着急地問:“那小牛也要宰掉嗎?”,

大叔陰陽怪氣地說:“不宰了還養着啊。“。

我激動地說:“大叔,這小牛賣給我吧,宰掉怪可惜的,多少錢賣?“

大叔:1000元。

我說:“便宜點唄,我是農村出來的上學娃,對牛有感情。我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明天才發第一個月的工資。“

大叔伸出幾個手指,表示800元,還說:“少1分錢也不賣。”

“我先交給你100元定金吧,明天發了工資再給你剩下的錢。”我承諾道。

第二天,我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一共1500元,我拿出700元交給了大叔,也算保住了這頭小牛犢的生命。我牽着小牛走在衚衕裏,大叔很奇怪地看我離開,小牛“哞哞”地叫着,聲音有些淒涼,不知道遠在天堂的母牛能不能聽到他的呼喚?伴隨着“哞哞……”的叫聲,我的記憶回到了那從前……

1993年,寂靜的村莊安靜祥和,10歲的我放學回來,看到爸爸從集市上買來了一頭牛,這頭牛的眼睛大大的,特別有神,但卻神情淡定,看到我過來,他“哞哞”地叫了兩聲,表示歡迎。

爸爸說:“小紅,快來摸摸‘大黃’,他的毛可軟和了。”我用手撫摸着大黃的毛,感覺像是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在童年時光裏,“大黃”成了我們家不可缺少的一員。春天萬物復甦,“大黃”便擔任起了耕地的任務,我和弟弟坐在後面的木耙上壓着,任“大黃”把我們拉來拉去,那時的大黃正年輕有力,拉得我和弟弟在黃色的土地上神采飛揚。

在這草長鶯飛的季節,似乎聞到了夏季的麥香,豐收的喜悅。夏季總在不知不覺中來臨,我迎來了盼望已久的暑假,我們家盼望的'麥收來了,每次放假,我都要給家裏幫忙的,在金色的麥田裏,“大黃”拉着地排車,爸爸把我放到牛背上,我則踩着“大黃”的背爬到車頂,在麥子垛上死勁地踩踩,這樣就可以拉得更多一點。有“大黃”的日子,父親省下了不少苦力,我打心眼裏感激“大黃”。

每天放學,我和弟弟放學後,並不能和小夥伴們玩耍,我們要去田地裏給大黃割草。其實,每次都不太想去給“大黃”割草餵食,放學想多玩一會兒,但是當大黃朝着我“哞哞……”叫着,知道它餓了,想想她對我們家的付出,我又心軟了,就快馬加鞭的去割草去了。割草回來,我們需要把草用刀切得小點,這樣吃起來會舒服些,當我切得正得意的時候,弟弟把到搶過去,我一伸手,手被刀給切破了,痛得我嗚嗚大哭起來,弟弟着急找來爸爸給我包紮。父親一邊幫我包紮,我一邊抱怨着:“死大黃,都是爲了你,我才受傷的。”看見我哭了,我奇怪地發現“大黃的”眼睛竟然也流了淚,莫非牛也懂感情嗎?!看到“大黃”的眼淚,我心裏有些安慰了。

有一次,我和弟弟放學,都已經天黑了,爸爸媽媽從地裏還沒有回來,我和弟弟兩個人在家裏感覺特別害怕,畢竟天色已晚。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大黃“哞哞”的叫聲,我和弟弟便搬着板凳到牛棚找“大黃”,她看到我們過來,“哞哞”地迴應着,我伸出手來,她還舔舔我手上的傷疤,也許它在安慰我的傷口呢,畢竟這傷口是因她而有。在“大黃”的陪伴下,我和弟弟少了一些恐懼,直到等到爸媽回來。

1998年,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地裏的玉米已經有1米高了,母親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大黃”肚子裏有了小牛肚,我和弟弟開心極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年玉米田裏的草格外的多,莊稼都快被草吃了,爸爸和“大黃”又要忙碌起來了。在那個炎熱的天氣,我牽着“大黃”在玉米地裏耕地,眼看就要天黑了,我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腦子裏只剩下爸爸訓斥大黃的聲音。

“得得,喔喔,伊伊!伊伊!伊伊!”父親的聲音大而焦躁。

“大黃”也許是累了,已經大汗淋漓,而且在天地裏拐來拐去,還踩掉了4、5顆玉米苗。父親也許心疼長了這麼高的玉米苗,一個響鞭死死的打到了“大黃”的背上。她忽忽地往前走了起來,似乎很疼痛地搖着尾巴。

我見狀說:“爸爸,你別打他了,她肚子裏還有小黃呢。要不咱今天不幹了吧,‘大黃’累了,我也累了。”

爸爸說:“不行,幹不完不回去,莊稼長不好我們全家人吃什麼?喝什麼?開學拿什麼給你交學費?”

聽到爸爸這麼嚴肅的話,我心裏酸酸的,莊稼人的苦,沒有親身經歷過,誰能懂得呢?一直到晚上7:00,我和爸爸,大黃,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父親的臉上終於漏出點笑容,自言自語道““這草是除掉了,只盼着下點雨,這玉米苗就長的更壯了,盼望着能有個好收成。”

待到秋分時節,我們家的玉米顆粒飽滿,確實迎來了好的收成。在這收貨的季節,“大黃”馬上就要產下小牛犢。不知道是“大黃”老了,還是什麼原因,在待產的日子裏,她草也不吃,料也不吃,水也喝得少了。母親又給她準備了溫熱的水,放進去我們自己才喝的玉米麪,她才喝了一點。母親搖着頭說:“大黃老了,也爲咱們家盡了力氣,怕是要難產了。”

在母親的精心照料下,“大黃”順利地產下“小黃”,我和弟弟歡呼雀躍着,爲這個可愛的牛寶寶的到來而高興。“大黃”生產後,已經是瘦骨嶙峋,再也不見當年的神采飛揚,但是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慈祥。每個陽光照耀的午後,“大黃”細細地舔着“小黃”的毛,充滿了對“小黃”的愛憐。在產後不到一個月,“大黃”就死了,她是在半夜中死去的。早晨,我和弟弟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躺在牛棚裏,沒有任何的氣息了。其實在我的心裏,“大黃”已經不再單純是一頭牲口,而是80年代我們家的功臣,是保豐收、出力氣的功臣。

1999年,我順利考上了縣城的高中,忙於學業的我,見到“小黃”的日子也不算多,更別說親自給她添草加料了,但是在母親的細心照料下,“小黃”一直在茁壯成長。每次回到家,我都會陪着“小黃”玩一會,和他聊聊天,告訴他要聽爸爸的話,好好幹活,像母親一樣神采飛揚;告訴他我的心事,我高考的壓力,希望他可以爲我的高考加油,每次“小黃”都搖着尾巴,“哞哞”地朝着我叫幾聲,彷彿在迴應着我說:“我爲你加油哦!”

2003年,我考上一所重點大學的藝術學院,全家人都爲我開心,但是高昂的學費又讓大家沒有了笑容,每年1萬多的學費,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講,真的是天大的數字,遙不可及。也許是望女成鳳的心太迫切,也許是父親能體會到我10年寒窗苦讀的不容易,再苦再難都不曾開口借錢的爸爸,爲了我去東奔西跑,撕掉臉面去東拼西湊,最後第一年的學費還是不夠,父親竟瞞着我把“小黃”給賣了,換回來2000元錢,我知道後,感覺很不對不起“小黃”。爲了父母的期待,大黃小黃的付出,我決定求學的日子再難,也要堅持到最後。

......

小牛“哞哞……”的叫聲,把我從回憶中喚回,我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打溼了眼眶。現在在城市裏不可能有人養牛,連農村都已經機械化,也很少有人養牛了。我該如何安置這頭小牛呢?

我給爸爸打了求救電話。

爸爸說:“你買小牛做什麼?南離開這麼遠,這麼養?”

我認真地說:“爸爸,請你幫我把他養大。”

爸爸說:“現在農村都機械化了,沒有養牛幹活的了。我幫你養大,不也一樣要賣掉。”

爸爸說,有個叔叔過兩天來濟南拉貨,可以幫我把小牛拉回去,但是,小牛長大了,還是要賣掉的。我回應道:“可以的,我只是不願意看到這麼小的牛犢被宰掉。”

......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感謝大黃和小黃對我們家的付出。希望我們都有牛的勤懇和忠誠,默默地耕耘我們的土地,收穫我們該有的收穫。我相信勤勤懇懇的耕耘之後,一定有美麗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