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族神祕的民俗度戒散文
在昭平縣仙回瑤族鄉、富羅鎮瑤山村和文竹鎮七衝村，至今傳承着一種神祕的民俗——度戒。度戒是瑤族一種成人儀式，分爲“開神壇、跳巫、上刀山、過火煉、度陰曹”等十多種儀式，隆重而神祕。
度戒儀式一般在每年的春節前後進行，舉行儀式時，受戒者要穿上瑤族的傳統服飾，度師由最年長、最有威望並具有法力的瑤寨老人擔任。儀式首先是開神壇，掛出三君畫像請出神仙，度師帶領徒弟上香敬神，虔誠地教受戒者誦讀受戒詞。受戒者跟着度師立誓：“活在人世間，爲人要正直、手腳莫要多、嘴巴莫要歪、見果莫亂摘……”誓畢，度師一邊唸唸有詞，一邊將燃燒的紙擲入一個裝了水的碗裏，火立即熄滅。暗示受戒者以後如有不軌行爲，其命運便如此火。
然後是睡朦朧牀，度師領受戒者在神壇前佯裝睡眠，到地下與祖先相會，雞啼催起後到神壇領取一張畫像，受戒者領到的畫像決定他今後是什麼神仙的化身。第三關是跳殯舞和跳巫，度師教受戒者跳瑤族傳統的宗教舞蹈，有“雙刀舞”、“花棍舞”、“捉龜舞”等。鼓聲咚咚，鑼聲鏗鏘、嗩吶聲聲，受戒者手執法器隨鑼鼓聲翩翩起舞，動作有盤腿、吸腿跳、弓步、蹲轉等步法，變化多樣，詼諧幽默。
最驚險的場面莫過於上刀山、咬犁頭和過火火煉三關。刀梯有的是七級，有的是十四級，每級刀梯由兩把磨得鋒利的柴刀組成，成“Ｘ”形綁在兩根木頭上。上刀梯前，度師向受戒者幼嫩的光腳板施展神祕的法術，以此能抵抗鋒利的刀刃而不被割傷。在度師的帶領下，受戒者一個個勇敢地踩着鋒利的刀刃爬上刀梯，赤着腳沿着刀梯一級一級往上登，安全到達３米多高的雲臺。不論大人和小孩，他們光滑的腳板均完好無傷，無一人被鋒利的刀刃所割傷。
咬犁頭和過火煉也是考驗受戒者勇氣的一道難關。受戒者咬的鐵犁頭是在大火裏燒得通紅熾熱的鐵犁頭，雖然經過度師施展了“法術”，但仍熱氣逼人，遇紙即燃，受戒者勇敢地用牙齒咬住灼熱的鐵犁頭。
過火煉更是令人心驚膽寒，火煉是在大火裏燒得通紅的磚頭、鐵犁頭，或者是一條一米寬、三米多長的火炭路，火炭通紅炙熱，遇紙即燃燒。度師先對受戒者的腳板施展神祕的魔法，然後深深地吸一口碗中的水噴向大火，然後度師赤着腳，用腳板往返三次踏過燃燒的炭火或熾熱的磚頭、鐵犁，腳下發出“哧哧”的響聲，但腳板安然無恙，確實令人稱奇。緊接着，受戒者一個接一個大步踏過火煉，令人稱奇的是，無論大人還是小孩，他們光滑的腳板絲毫無損。他們的膽量讓一旁觀看的父母感到無比自豪，也令旁觀者看得心驚肉跳，着實替他們捏一把汗。在瑤族，火是光明的象徵，過火煉能使人的靈魂變得純潔和高尚，人經過火的洗禮，淨化靈魂、消災祛難、將來的人生路就會一生平安。
闖過了刀山、咬犁頭和過火煉三關後，受戒者還得過度陰曹一關，即度師們施展“法術”，讓受戒者昏睡過去，讓他們的靈魂到陰曹地府做短暫的夢遊，體會死亡的`滋味。然後師傅們再施展“法術”，把他們的靈魂從陰曹地府招回來。如此一來，受戒者今後的人生就不再懼怕死亡，能勇敢地面對遇到的困難。
受戒者還要經過睡釘牀、跳高臺等種種嚴峻考驗後，完成度戒的禮儀。按瑤家的說法，他已變成社會承認的新人，從此在社會上有了聲譽，贏得了社會地位。度師向受戒者每人發放一枚印章，還有一份蓋有師公印、道公印、引教印的戒書，叫陽牒，戒書一式三份，在神前焚燒一份，叫陰牒，受戒者保存一份，度師保留一份，陽牒要保留終身，死後放在胸口處，到陰間後要與陰牒對合，哪個受戒者如果在陽間犯了戒，那麼他死後在陰間就要受苦受難。
在瑤族傳統中，每個男子一生中要參加一次度戒，才能被族人肯定，纔會被神靈承認是盤王的子孫，將來死後其靈魂才能“昇天”，因此度戒儀式極爲隆重。參加度戒前，受戒者前後吃齋飯一個星期。參加度戒的男子可以是成年男子，也可以是五六歲的孩童。結婚的夫婦也可以參加受戒，據說，夫妻一同受戒後，他們即使死後到了陰間，也會成爲夫妻。
由於受生活的環境影響，仙回瑤族鄉和富羅鎮的瑤族度戒略有不同，但大部分都有“上刀山、過火海、受戒”等儀式。如仙回瑤族鄉的度戒除了傳統的“上刀山、過火海”，還有“捉龜舞”、“起油鍋”“跳雲臺”等，沒有“咬犁頭”的儀式。“起油鍋”就是把一鍋茶油燒滾，法師施法之後，受戒者要冒着滾滾的油鍋，伸手入滾滾的油鍋裏摸出鍋底的銅錢，場面也是驚心動魄，但令人稱奇的是，受戒者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受戒過後，手伸入油鍋裏摸銅錢，都不會受傷。“跳雲臺”是受戒的最後一關，受戒者要爬上一座高3米多的正方形雲梯，雲梯上架有十二把鋒利的長刀，受戒者赤腳踩在鋒刃上到雲梯，從雲臺上倒翻滾下早已鋪得厚厚的稻草的地上。
不論是何種形式，度戒儀式實質上都是瑤族人對子孫後代一種艱難困苦的磨練，歷史上的瑤族，因受歷代統治者的迫害，被迫多次遷徙，他們爲了生存，大多數被迫隱居在深山老林，環境惡劣。瑤族通過度戒儀式洗禮後代的靈魂，煉就鋼鐵般的意志，使受戒者今後繼承不偷盜搶劫、百折不撓等精神，勇敢挑起家庭、民族和社會重任，正因爲如此，瑤族同胞纔在險惡的環境裏世代繁衍生息。
今天，瑤寨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在黨和政府的幫助下，用勤勞的雙手和智慧，改變了昔日貧窮落後的瑤寨，很多瑤寨的子女考上高等學府，在全國各地爲祖國效力，他們已不再參加度戒這種成人儀式，但瑤族人堅強不屈等精神和美德已深深融入了他們的血液裏，度戒的習俗在瑤寨中仍然代代傳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