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我和劉幹說生活散文隨筆

我和劉幹說生活散文隨筆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67W 次

我坐在樹蔭下長椅上的時候,我看到頭頂氤氳的綠色,我看到不遠處蒼白的綠色,我在想這是歲月的顏色,像極了不同年歲的頭髮,會用顏色來充當年輪。我坐着發傻,很容易就靈魂飄遠了去,不知名的很美的小鳥停落又飛起。我穿着淺藍色的連衣裙,散着齊腰的長髮,我在青綠色的雲朵下,我在等,等劉幹。

我和劉幹說生活散文隨筆

劉幹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拿着我的超小手機給老師們發六一兒童節的祝福啦,劉幹到的時候,我不知道,總之那個時候不是我期待的也不是我不期待的瞬間,就像我見他時候的第一眼,一點都不唐突,也不是什麼淡如白水的理所當然,他是特別的。

我沒頭沒尾連珠落,和他絮絮叨叨答辯時候和老師的互相彈琴,劉幹在聽,然後輕輕笑,就像以前他見我或者聽我講什麼幼稚的話的時候笑得一樣,裏面總摻雜着可以聽得出來的“好笑”,這好像是很多男孩子都會透露的情緒,是男生小壞的善良。

我和劉幹說,我要二戰啦。

劉乾和我,你年紀還小,可以啊。

我和劉幹說,那你呢?

劉乾和我說,我工作。

我和劉幹說,……

劉乾和我說,……

劉幹突然指着不遠處,說看蟲子。是可以吊在樹上的那種小青蟲啊,走路會一骨節一骨節,惹人愛的。

我發現有隻小螞蟻落在我的手上。我說一看那隻小鳥很漂亮,淺藍色的身子,頂着黑髮,是黑頭翁麼?劉乾笑。

樹下很安靜,就算旁邊的椅子上也有人,我也覺得很安靜,我和劉幹說,我最近都癡傻了,總忘記,忘記現在。劉幹說,那是你心不在焉啊。我說,那我的心在哪裏啊。劉幹說,我也不知道。我說,我們走吧。因爲我覺得在樹下呆久了靈魂會飄得更遠的。周圍冷。

劉幹帶着我走,因爲我不認路,可是我總覺得他在帶我重複路,又或者他也真的不知道該去哪。我們站在操場裏,看到滿是破舊玻璃的舊樓,劉幹說,它們很快就該拆了,我覺得。

我說,好有感覺吶,你看樓頂的天線。操場的中心有很多雜草,開滿了小花。劉幹說,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分清雌蕊和雄蕊不?我說,我能分。看他摘了一朵,我一旁指指點點,然後說,呀,我不知道。劉乾笑了,然後只給我看。我說,你知道它叫什麼嗎?劉幹說,喇叭花啊。

我說,它還有個名字叫朝顏吶,因爲它會早上開。劉幹說,你比我知道的還多。

劉幹老遠就和一男生打招呼,走近了,我躲在他後面,我不認識陌生人的。只是他穿着學士服,領子是粉紅色。等他們打完招呼,走過,我說,他是文學院的麼,是粉紅領子吶,那不該是在我們校區嗎,怎麼在這裏。劉幹說,他有特殊任務啊。我說,什麼任務?劉乾沒笑,但我知道他又在逗我。

雨點兒開始密了,劉幹帶我穿過操場,踩了很多草。校本部最好的就是樹多而且那麼大,在大大的泡桐樹下,我撐着傘。劉幹停在樹蔭裏避雨。劉幹說,不下雨你也帶傘嗎?我說,一個人當然要想齊備了,又沒有人給我送傘的。劉幹說,一個都沒有嗎?我說,我媽呀,但是總是會忘,所以我都一個人帶着。劉幹說,男生也沒有?我說,我這麼奇怪,哪有人會理我。劉幹說,你不奇怪的。泡桐樹的葉子很大,我和劉幹說,我們校區打印處前會滴落膠水的黏住人的腳步的奇怪的大樹。劉乾和我說,那樹的樹幹一定很直很直,然後滴下來的東西都是一點點一點點的。我說,是吶。雨小了,有女生從我們旁邊過,沒打傘,我停下我在樹幹上磕樹皮屑的手指,收起傘說,我們走吧。

劉幹回了趟宿舍,說拿東西,我站在樹下等,有經過的車,車裏有不認識的人伸出頭對我說我聽不清楚的話,然後消失了。我繼續等,直到他又突然出現在我旁邊,那時候我在給媽媽打電話,但是沒有人接。劉幹帶我走,我沒走過的路,有車的時候,他會示意我去裏面走,可是我還是習慣站在人的左邊,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沒完沒了地和劉幹講故事,好玩的,不好玩的,因爲我不想沒有話,那就只剩下人了。劉幹聽。

劉幹說,去吃飯吧。我說我請你,劉幹說,你請我我就不去了。我說,那還是你請我吧。過了馬路,還是車水馬龍,一條小吃街快走到頭啦。我在和劉幹說,我上一次來這裏應聘山師附小的事件,他先笑,然後說,我明白怎麼回事了。可是當事人的我不明白的。劉幹說,再走,就沒有店了。我說,那就這家吧。我們進了一家麻辣燙。

麻辣燙店裏人很少,安靜,我們取了盆,挑菜,劉幹說,金針菇好吶,我說,是。我覺得我挑了很多,可是還是不夠最低分量,我就又挑。劉幹付了錢,可是很慌亂,掉了牌,然後自嘲地笑笑,又問我喝什麼,我說水,只要水,他只好從酸梅汁的打算裏抽出一瓶水來。我喝水,他坐着,我也坐着,面對面坐着。我問他,喝什麼,他說連水都喝不得。原來他的腸炎又開始搗亂。我說,那麻辣燙能吃麼?他說,沒問題的。他的先到,我的.後到,一起動得筷子,麻辣燙蠻好吃,好像吃的時候,我們在聊,男女生面臨畢業時的差別。劉幹有和我說,男生飲酒傷胃,可是飲食、作息不規律更傷胃的。我說,那我佔全了。然後我和他講我大二和老穆拼酒的事,他樂了。我們講好人還有壞人,我說,你是好人麼?劉幹說,不是,某些方面不是。我不說話。我的碗裏有很有愛的開花的小豆棍,劉幹說,這是什麼。我說,你要吃麼。劉幹說,不要。

吃好,走人。他該送我去坐車的,然後繞遠穿過校園,他說是要看看操場幹了沒有,下午打球。劉幹說,人是要鍛鍊的。我說,你不是不舒服麼。劉幹說,那就更該鍛鍊吶。我說,那我也是。劉幹說,女生不用啦。操場已經有人在打球了,其實雨只滴了很少很少。劉幹還是會遇到同學,然後打招呼,一路會有三次吧。我說,你是好人。劉幹說,某些方面不是。我說,小時候我覺得人要都好纔是好人,長大了我覺得只要他對我的那些面是好的,那他在我這裏就是好人。劉幹說,是這樣。

站牌,等車。我說,爲什麼我不知道你,我很聰明啊。劉幹說,那就對了啊。我說,是不是人都有盲區。劉乾笑了。我說,我就是弄不清楚你的,你的……劉幹替我說,是套路。我說,其實我最感興趣的還是人啊,文學就是寫人性。劉幹說,很對啊,寫花草也是寫人,沒有人就什麼都沒有了,有的話我不會說,但是你說了我會覺得很對吶。117路車來了一趟,人多,我說,等下一趟。下一趟,前面停了,我追到前面,可是它走了,我趕到後面,它還想走,可我還是坐上了。我走了,劉幹留在車後面。

我好像有很多話都沒和他說,很多。我覺得他不開心,滿臉的疲累和莫名的煩擾。我知道他並不是針對我這個不速之客。他裝得事情太多,誠如他自己所說,但是每次他總欲言又止,甚至連欲言也沒有。我坐在上一層的座位上,下一層人滿,上一層沒幾個人。

我坐在窗邊,發短信:謝謝你。要開心。節日快樂。他回,客氣了,我下午打球,會開心的,路上小心。我坐在窗邊,發短信:嗯。就是覺得比起以前來,你好像又多裝了些事,雖然以前裝得也不少。我是不知道你的“套路”,因爲你是藏起來的人。我就是怕以後見不到你了,所以今天見你。他回:以後肯定能見,有空我特意去找你玩,只要你接見我,嘿嘿。

我坐在窗邊,發短信:那你不能騙我,這條短信留作憑證,你午休吧。他回:那好,一言爲定。

我坐在窗邊哭了。我想起曾經的車站來,送走的是別人,我哭了。我從來沒搞明白我爲什麼哭。可是我還是哭了。

前記:實習時候的日子,一去不返,在我的孩子們全體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我沒哭。劉幹是那時候和我一起離開的實習老師,我知道他也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