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捱打佚事敘事散文

提起捱打，相信在農村出生的孩子應該都不會陌生，而我自己更是記憶猶深。不只是因爲整個村裏的小孩屬我捱打最多，更有感觸的是我家沒有男孩子。當然，這裏不是說打架。

一般來講，打人的工具不多，我經常享受的就是竹鞭和繩子，不過也有一次因爲我媽沒來得及去找，順手拿了塊木板給用上了。其實家裏爲了生火方便，經常會準備一些竹子，外表光滑的竹子手感還真是不錯，儘管這樣，我還是很討厭它，特別是我媽打我的時候，真想將它狠狠地折斷然後燒掉，可我不敢，那時候我還小，力氣小，膽子也小！不過比起繩子來，竹子的味道就還差一點了。

家裏用的繩子一般是尼龍繩或者是麻繩，因爲較長，用的時候則會將其摺疊成幾層，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但不常用，因爲不太方便拿取。

小時候因爲不懂事，做錯的事情不少。例如：貪玩得忘了生火，放養的牲畜不聽話，跑去吃了別人家的糧食，亦或是洗碗時不小心摔碎了一個盤子，諸如此類。現在想起來其實那些事情根本不會有太大影響，應該是雞毛蒜皮吧！可在當時換來的卻是一條條的鞭印和年幼時委屈的淚水。

具體捱了多少次打，我現在記不清也說不清了，不過那時候，只要是發現了自己的錯誤，腦子裏浮現的第一想法便是，完了，又要捱打了。雖然是這樣，可我媽打我的時候我從來都不會求饒，不哭喊，更不會象鄰居家的小孩子，一捱打就拼命的跑，父母追不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媽打我的時候，我就那樣站在那裏，看着某一處，動也不動（太用力了身體會隨着鞭子移），實在痛了就掉淚，但絕不吭聲。我媽就更氣，經常是她罵着怎麼養了你們（我還有一個妹妹）這樣的女兒，你們要活活把我氣死呀！然後打着打着她累了，停手了，自己卻哭了。

我妹妹就不一樣，我媽打她的時候，她會在地上打着滾，不停地大喊，說要我媽打死她算了，或是說我又沒有錯，你幹什麼要打我啊？那時我一直相信妹妹是痛得打滾，所以她捱打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跟我媽求饒，還跟着掉淚。我妹妹也不敢跑，因爲有一次跑了被我媽抓回來，罪加一等！我媽媽也鄭重的對我們警告過，如果跑了就別再回來！

每當這些時候，我爸爸就會坐在旁邊看着電視或是做着其它的事情，然後不緊不慢地跟我媽說，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敲打着，要打就一次打好，弄得家裏跟打仗似的！然後我媽就會將爸爸也加入被抱怨的行列，就是你整天慣着她們，看你們幾父子要上天啦！我爸從不打我們，可有一次例外，那也是我記憶中最刻骨銘心的一次捱打。

現在想來，那確實該打。因爲放學回來我一般都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割豬草或是放牲畜之類。所以在路上也不敢有太多的花樣，最多打打仗，去山上摘摘花什麼的。可有一天，我哥哥發現了一個石洞，他興奮跑來告訴我們說他找到了寶藏（在歷史裏學的），問我們誰願意跟他一起去尋寶？我們都很好奇，經不住誘惑，在哥哥保證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家的情況下，我們屁顛屁顛地就跟去了。不用說，這一去的結果便是等到半夜，才被父母們接回去。

當晚風平浪靜，我一顆懸着的心卻放不下，跟妹妹討論着怎麼可能呢？難道是媽媽擔心我們忘了該捱打了？果然我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隔天晚上剛吃過飯，媽媽就把我姐倆叫到樓上，一看架勢我就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怎麼逃得過！妹妹的臉上有害怕的表情，我也在發抖，因爲我們看到了爸爸拿着繩子。並且地板上放有兩小堆玉米粒，我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我們很自覺的將褲腿捲了起來，跪在上面。那種感覺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疼，只想逃。跪直了！爸爸繃着臉命令。繩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們的屁股和腿上。那晚，除了疼，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爸爸說，我今天就把你們打死，不要你們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姐妹倆抱在一起哭，也不能挨牀，身上全是紅印，觸目驚心。那晚，我們終於確定了，我們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現在想來，真是覺得既幼稚，又可笑。

在學校裏，老師打學生的事也是正常的。老師用的教課鞭也是打人鞭，通常都是學生們送的。去山裏砍一根粗細均勻視感也好的竹子，回來後用鐮刀將其表面的皮刮掉，截到合適的長度，也就是打人的時候不至於會閃到自己手的距離。上課時就交給老師，通常還會受到表揚！一般來說，送鞭子的人成績應該不會好到哪裏去。還好我那時成績不差，也不愛惹事，所以沒有過多的同老師的教鞭做親密接觸。倒是我的一位小姨（論輩份）——菊花，因爲天生調皮，而成績呢，總是在拖大夥的尾巴，所以我們得以常欣賞她被老師打的畫面。

這裏說欣賞，並不是我們喜歡幸災樂禍，而是菊花捱打時真的很有一番趣味。她犯了錯，老師就拿着他的寶貝課鞭朝菊花的腿抽去，但馬上就會調轉方向至她的肩膀或別的地方，因爲不僅是老師，連同學們都清楚，菊花一定會以超快的速度將雙手擋在被打處，並且一臉對不起似的笑，經常是這樣反覆打遮，老師都摸清了路。我們上小學的時候用的是雙人桌椅，菊花一捱打，同桌就會被慘擠到桌子下面去。因爲當她一發現勢頭不對，就會笑着下意識的向裏挪，再挪，直到沒有地方可移了。所以我說，看菊花捱打是我們課堂裏的一種樂趣。雖然，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弄懂，被老師打的時候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呢？

漸漸的我們長大了，懂事了些，但還是會有不對的地方，我媽就說，打你們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你們怎麼還這麼調皮？其實，那時候我們可一點都不怕捱打了，也沒有機會給她打。一年半載的回不了一次家，她怎麼捨得打呢？

有時候，在電話裏我們姐妹倆還跟媽媽提起她打我們的事，我媽就小小聲地說，誰叫你們那時不聽話呢！又是兩個女兒，不懂事別人會說的！可我們怎麼會怪她呢？現在看來，我們的那些打還真是沒有白挨。

真想對媽媽說：謝謝你曾經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