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從這開始經典散文

我常問自己，春天，從哪裏開始？小的時候讀詩，詩人說：“春天從梅花那開始！”是的，在北國，在有梅花的地方，當到處都還是白雪皚皚的時候，詩人們就在雪地裏看見梅花開了，他們會說：“春天來了……”

是的，這樣的春天好像是來得早些。然而，事實上，冰雪還沒有消融呢；寒意還沒有隱褪呢！春天，似乎還在很遠很遠的南方，久久地徘徊着呢！梅花開了，只是告訴你，春天的腳步，就要來了……不遠！是的，就在那不遠的地方，她就要來了……

我在南方沿海地帶，一年間的春夏秋冬，似乎並不是很明顯的。所以，在南方沿海的朋友，對春天的到來，似乎沒有北方人那樣敏感。當然，春天在什麼時候來，又在什麼時候去，這些，在已經很少農耕的沿海人眼裏，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在他們眼裏，只是開春之後的行程：或者做點生意；或者到工廠裏討生活；或者出門旅遊；或者出外讀書！春雨之後的世界有些什麼變化，對於他們，顯然不太敏感了。正如人類開始退化的各種機能，春天也在人們的感覺和知覺中，慢慢地消亡了……

我家屋後有一條小巷子，和舊時生產隊的舊倉庫相隔着，後來，生產隊的舊倉庫倒塌了。去年冬天，堂哥有一棵葡萄樹，因爲某種原因他不想再要了，所以那天他來到我家，說起這事。我於是告訴他，真不想要的話，就移植到我屋後的小巷子裏，來年結些葡萄，可以釀點美酒喝。我的想法他很成，於是，就在那個冬季的一個雨天裏，他把那棵葡萄連根挖了過來，並幫我栽種下去。就這樣，今年的春天，我就有一棵葡萄樹要發芽的。

然而，去年的一個冬天很快就過去了，這棵葡萄樹還是一個乾枝架在倉庫的破屋牆上。因此，這個冬天，這棵葡萄樹也就成了我的牽掛。我經常站在二樓的窗口往下觀望，並不斷地對愛人唸叨說：“奇怪，這棵葡萄樹怎麼還不發芽呢？該不會是死去了吧？要是死了那可就真是可惜了！”

當然，愛人樂觀地回答我說：“該不會吧！葡萄就算折上一枝老枝插在地上，也是不會死的！更何況，這個冬春的雨水特別多！”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樣粗壯的一棵葡萄樹，是不可能會死的。後來，春節之後我出門一、二個月，到清明時節纔回家。就在那天，我從窗戶往外看下去，猛然發現，那棵老葡萄樹的枝節上，已然長出了不少新芽。我霎時像發現春天一樣的驚喜！我告訴妻說：“葡萄樹發芽了！”妻平時對這棵葡萄樹並沒有像我這樣關心，所以她一直在家，也不知道葡萄樹已經發芽了。她聽我說完之後，也探出頭，朝窗外望了望，算是對我的驚喜給予肯定的答覆。

葡萄樹就這樣發芽了。所以我想，這是感知春天的一種生物，她的第一個枝芽，一定是知道春天來了，纔會探出身子。所以不管你在冬天和初春的時節如何惦念，她總是不爲所動的，依然靜靜地藏匿在她生命的.故事裏。

和這棵葡萄樹一樣，知道春天到來的還有那株老藤蘿。那株老藤蘿攀附在破舊的屋頂上，清明時分，已經是葉綠藤繁了，那蒼蒼翠翠嫩嫩綠綠的春天，已然鬱鬱蔥蔥地把冬天的老葉，壓在了底下。

是的，就算是在南方沿海地帶，春天和冬天的顏色，依然是有很大區別的。當底部的枯藤還在回憶着冬天蕭瑟的時候，上面的新葉已然叫醒了春天的繁華。儘管現在的人們已經不太懂得分辨這個世界的春夏秋冬，但這些植物卻依然按部就班有序地生長，決不模糊她們自己的感覺。

我從樓上往下走，走進屋後的小巷裏。我還看見一簇一簇碧綠的青苔，在水泥地上，在老房檐下，在舊牆根底。她們都讓雨水浸泡得蒼蒼翠翠，說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的樣子。雨是春天的生命，是萬物的生命，所以只要有雨水，這個世界就到處都會有新的生命，都會有綠的生命！人們想望中的美好，就會在溫暖的春天之間展現！是的，春天是慷慨的，世界是慷慨的，萬生萬物也是慷慨的！

細細的小草兒都展示了她們的生機。在這個春天裏，有着不可抗拒的發展跡象。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會有綠色的生命。就連那冬天枯成乾柴的蘆葦，也在地上長滿了新葉。是的，不管人類的今天還是明天，多麼地不去感覺和知覺春天的腳步，春天依然還會在老藤上，長出嫩綠的枝芽。只要這個世界還有春雨，還有水，還有春天，自然界的生命就會遵循她們的軌跡，漸漸而來……

是的，人們可能會因爲工業化而消淡去一些什麼，但這個世界卻總會遵循着自然法則慢慢行進。因此，每年雪地的梅花開了，春天也就不遠了。當然，當這棵新種的老葡萄樹長得枝繁葉茂、果實累累的時候，也就是夏天和秋天了。到時候，我們會用這棵葡萄結出來的果子釀酒；也會讓這些釀好的葡萄酒，甜醉上一個有些寒意的冬天……

所以，將來每年這棵葡萄樹長出新芽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春天已經到來了。是的，葡萄樹發芽了……老藤蘿長新葉了……小青苔泡墨綠了……枯蘆葦發青了……我想，每一個不想忘記春天的公民，都得在你的房前屋後，種上一點什麼！讓她來告訴你，什麼樣的節氣，是春、是夏、是秋、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