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的散文

下班後，逛了超市回家。到了小區門口，無意中遇到一位工作上有聯繫的同事。才發覺，原來她與我住在同一棟樓。

正覺得很巧，前面一個女人卻停了下來，貌似在等我。

走近一看，居然是紅。中學時同一宿舍的女孩，那時我們都十幾歲，她小我兩屆。那個年代沒有電話，更沒有手機，畢業之後我們就在人海里失散，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面了。

而彼此都一眼認出了對方。她是先聽到我的聲音，覺得是我，就停住了腳步。

難道變化不大嗎？那個時候，都是少年，而今都已經是三十幾歲的女人。她的孩子已經十三歲，都達到我們相識時的年齡了。

小時候的她，經常不愛講話，沒有笑意。家在北面，有點少數民族的長相，本身也有少數民族的血統。而現在，她明顯比那時爽朗了許多。二十年的風霜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魚尾紋，似乎在向我訴說着生活並非一帆風順。然而她比從前愛笑，有更加開放信任的神情。又似乎在無聲告訴着我，她的婚姻是幸福的，她沒有經歷過感情上的傷害與陰影。

而她上學時是有過痛苦的。那件突然發生、導致她轉學的事情，現在應該被她淡忘了吧。我喜歡看到她比從前快樂。或許每個女子經歷的挫折各有不同。但都會有挫折。就像有的人過着安逸的日子，卻一定也有其他方面的不如願，如我。

那時同宿舍的女孩，本來都居住在我的北方。爲了孩子有更好的求學環境，有一些已經來到嫩江買樓，在這裏工作了。剛剛知道，原來紅和我住同一個小區，已經三四年。而我們卻直到今天才相遇。

不得不感慨，在城市生活的人們，畫地爲囚。各自在不同的空間裏，沒有農村的那種敞開式的交往。有時候，一個小區的人口就象一個村落，卻僅僅認識對面的鄰居，一年之內偶爾碰到，打個招呼。連同一單元的.其他居住者，都很少見到。更不用提接觸。

而如果在村裏，恐怕哪一家有個風吹草動，也是滿村皆知吧。

紅提及靜也在嫩江，哪天我們都有時間時，好好聚一下。想起最後一次見靜，是在1999年，那時我十九歲。她偶然得知我的消息來看我時，也已經是四年未見。而當時我正高燒，達到三十九度，意識都有些模糊。反應遲滯，她講的每一句話，我聽到了，卻得反應半天，思緒才能正常運轉。

靜的妹妹珊珊，活潑靈秀，是當時我最喜歡的女孩子。那時對珊珊格外的好，包括自己最心愛的那本童話書《綠野仙蹤》，都借給她讀。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對書有潔癖，從不外借。而珊珊居然上課時看，被老師給沒收了。我至今記憶猶新。

紅說，珊珊初婚的丈夫，因病去世了。她現在再婚，嫁到了莫旗。會覺得命運不夠憐香惜玉，怎麼會給珊珊這樣的波折。我很想知道，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現在是什麼模樣。是否還有從前的影子，是否還像從前那樣可愛。如果見到她，我是否像看到紅一樣，一眼認出來，立刻就叫出她的名字呢？

和紅暢談，她熱情的邀請我去她家吃飯。想想偶遇，自己都沒來得及準備禮物，就婉言謝絕了。至少要買些什麼，給她的女兒啊。不知道那孩子，是否像當年的她？應該比少年的她要快樂、幸福。

和她聊天的時候，似乎又找回了一絲曾經的自己。我幾乎已經淡忘那時的我了。把很多過去忽略，然而卻無法忽略那些和我一起出現過的人們。相逢時一笑，彼此的目光注視，彷彿都在說：還記得當年嗎？

正因爲記得，我們纔會給彼此這樣溫暖的神情，纔會在彼此的面容裏，尋找着昔日的影蹤。有一種幸福就是，可以再次相遇，可以再次成爲朋友。我們一定比當年還要珍惜，比年少時更加懂得緣分的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