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賞：1992年永遠難以釋懷的記憶

1992年7月9日下午，鈴聲一響，我和秀明先後走出考場，彼此看着對方，沒有說話，在考場所有的人都離開後，對着門狠狠的踢了一腳，淚水邊悲情而下。

木然地站在操場上，回憶高中三年89以來的辛酸和努力：早上6：00起牀，看書；中午休息20分鐘，看書；晚上基本是在凌晨1：00左右才合上書本休息，根本沒有禮拜六、七，沒有休息的時間；由於過度用功、加上家裏負擔重，導致營養不良、經常性頭暈眼花、腦轟耳鳴。那時我竟然只有90來斤重。

那時，寢室的燈基本是下晚自後21。00就關了。於是，幾乎每個住校同學都買得有一個煤油燈，在教室關燈後再點上煤油燈繼續書，那時的學風比現在好的多，就算成績不好的，也會拼命的學，拼命的追趕。

我是鄉下中學考來的學生，那年我們班就2個人考起縣民族高中（我是其中一個）。那屆高中生似乎運氣不佳，90年全國開始實行會考，90則高考改革，一會說文理不分科、一會說3+1、一會是4+1，總之，連老師都蒙了，不知道怎麼教學生了，最後大家只好所有的書一起看，眉毛鬍子一起抓，儘管我的化學和物理不是很好，不過通過我不懈怠的努力，成績依然保持在班上前10名，到了高三，文理科才分班，文科是我的強項，想當然我選擇學文科，於是，我的優勢一下子體現出來，在每天僅僅休息5-6個小時的前提下，成績全級排在前5名，全班地3名（所謂全級也就2個班80來個學生、理科也是這樣的），高三的時候，好牛，連補習班的人都知道我的大名，我很得意。

校長和我父親很熟悉，說我考個本科應該沒有大問題。而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那時家中背景也還相當的不錯，只要進省城讀書，留在省城工作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我的同學兼好友秀明成績比我好，應屆全級文科第一，連補習班算在一起，也排在前2名的。班主任陳是他的跟班老師，而比較喜歡我的高一班主任回湖南當官去了，高二的班主任也考起研究生讀書去了，陳就當了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陳特別喜歡秀明，我由於傲慢，和陳的關係不是很好，也不買陳的帳。

陳的堂妹妹在我們班插班，是老補習生，好象我進高一的時候，她就開始補習了（那時補個3、5年的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時我們學校的升學率文科在10%左右，理科在16%），成績不好，按正常途徑，是考學無望的那種，聽說預先都應屆生幫的（那年，應屆不參加預選，補習生要的，92年以後高考不再預選）那時的高考風氣比現在好，也沒有什麼高科技的作弊手段，可是，排坐號是人工的，只要一起報名，考試的時候基本會在一個考場，於是，陳的堂妹高考報名的時候是和我們幾個成績好的一起的，同時，陳還叫秀明考試的`時候幫幫她，秀明擔心力不從心，於是又拉上了我，由於秀明成績比我好，我也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結果考試的時候，由於心理素質不好，在做卷子的時候又要考慮陳堂妹和希望得到秀明答案等問題，使我陣腳大亂，發揮失常，甚至上講桌前抽墨水都忘記帶筆了、、、、、總之6科考下來，都不理想。

是夜，我喝了很多酒，嘔吐了很多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和我的同窗們分別的，後來，有的同學20年以來一直沒有見個面，只留下20年來無限的思念。

回到家，寡言少語的父親很不高興：“預選的時候你幫人家補習生考、這個事情到是算了，還提醒過你，高考還是在這樣，校長說你搬石頭砸腳”，我不敢說話。

很絕望，感覺三年的辛酸和努力全付之東流，精神一下子崩潰了，每天，漫無目標的到處亂串，自言自語的，以至很多人都說我神經病了。媽媽很着急，整天跟着走，最後我還是在一個她不注意的某個時候，連着僅有的20元錢和4個臨時相識的銅中的也象我一樣高考失意學生跑了出去，（好象我們5人的錢加起來也不過50元），我們用這50元錢，住最便宜的店、吃最便宜的飯、先後在銅仁、玉屏、江口、梵淨山玩了將近10天；特別是在梵淨山的時候，由於我們都沒有錢，在山頂那個餓哦現在想起都造孽、天又黑了、還下着很大雨、儘管是7月，還是很冷的，和尚們沒有同情心，不允許我們5個買個2元的鋪呆一晚上第二早上再下山。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呆在屋檐下逼雨、逼寒冷，看人家睡覺和吃飯。最後，人家連門也關了，我們實在太冷了，下山又看不見路，半夜的時候，我們溜進發電機房避寒、冷得實在不行，最後把裏面的撮箕全部燒了取暖，大家抖着、哆嗦着熬了還幾個小時等天明，卻怕被和尚發現簸箕被燒了，逮住我們狠實捱揍一頓，結果，雨剛一停了，天還沒有亮，我們幾人邊匆匆的跑着下山，我的一隻鞋子後跟跑斷了，回到家時只有一隻半鞋。

家，還是要回的。我呢，也只好穿着一隻半鞋回家。一進家門，看見媽媽正責備父親，說什麼怎麼辦，一見我進門，媽媽就哭了：“你跑哪去來，怎麼去了那麼久？正打算明天請人找你。”後來，我才得知，家人以爲我神經病了，弄丟了，甚至自殺了。

所幸，我熬了過來，沒有死成，便去銅中補習，進補特別快，有脫胎換骨的感覺，成績在短短一個月取得飛躍性進步、信心大發的時候，悲劇卻來了，我居然收到了錄取中專通知書，我想不去，可是父親堅決不同意，說什麼你再補習一年，又出現象今年的事情怎麼辦？反正，補習，是不準的，除非你自己找錢……加上當時也沒有朋友給出個主意，現在想想，當初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也是本來自己心裏有愧吧。

悲劇的讀中專了。在學校，很不滿意，很痛苦、但卻沒有勇氣象我高中陳同學一樣果斷僅僅上了一個月的課，便回家補習去了，結果考起了中央民族大學……我好不傷感。

在今天，儘管往事已經過去快20年了，心總是是很遺憾，是個結一樣，無論怎麼都解不下這個疙瘩，不想則罷，一想依然很痛苦，想哭、總是在想：“我付出的努力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呢？”

也許，是命運捉弄人吧，要是當初我再認真點，要是當初我不犯迷糊、要是我是現在參加高考又會是什麼景象呢？

看來，只能遺憾終身了，悲劇的1992年，竟讓我用一生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