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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漸漸逝去的鄉愁記憶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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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社會現代化的飛躍發展,兒時初見的故鄉“原始”鄉情偶或被大多人漸漸淡忘,有些幾乎沒了歷史的印痕。前些時日,我有機會到了湖南資興市五嶺農耕文明博物館,在那裏我看到了久違不見的兒時印象,潛藏的的鄉愁記憶忽然被喚醒,強意識裏我很想寫點什麼,擬爲後人記下些故鄉鄉事、鄉情、鄉愁的歷史碎片紀錄,留住漸漸逝去的鄉愁記憶……讓年輕人悟歷史,學感恩;讓年長者憶歲月,釋鄉愁。

留住漸漸逝去的鄉愁記憶的抒情散文

人常說,故土難離。離開故鄉幾十年後,我愈來愈感到鄉情難以割捨。故鄉地處湘南,位居美麗的江南魚米之鄉。這裏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發祥地,這裏的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然而,自改革開放以來,農業、農村、農民面貌發生了重大變化,傳統生產生活方式正在漸行漸遠,人們,也在不經意之間不再去拾漸漸逝去的鄉愁記憶。

有一種心情只屬於遊子,沒有離開的人不會明白,等待重逢的時間有多久,對故鄉的期待就有多深。

然而,遷徙卻如同無法阻擋的歷史洪流,正粗線條地推移全球億萬人口從鄉村走向城市。又是一年“回鄉季”,遊子對鄉情的回望、對歸宿的疑惑,都是在對農耕社會向工業社會轉身的審視。

近鄉情更怯,怯的不僅是物變,更是人非。一位媒體工作者描繪着新的農村:打麻將的多了,種地的少了,文化出現斷層,精神信仰丟失,“窮不丟書富不丟豬”的傳統被拋棄……

印象中的故鄉鄉情是濃濃的,雖然記憶不是很全面,但有些經過了歷史的鐫刻就很真切。

“近40年來,好些鄉事、鄉情已漸漸從農村消失了,再不注意記錄並保存,我們的後人會看不到這些東西的。”三叔公曾對我說。

岌岌可危,我心痛啊,有些歷史的真跡!是啊,我今天竟然是那麼強意識感到,我們不能讓後人看不見這些……

我先說說現在已經不復存在的一些農事。

我小時候看到過人拉犁犁田,儘管是偶見,卻是實實在在見證過。拉犁,不是有牛嗎?也許有人會說。殊不知當時歷史條件有限。說到這,我頭腦裏馬上浮現出一幅畫面,烈日當頭,一名老農犁架背在身上,他只管出力拉犁。另一頭犁架頂在第二個人肩上,他不但要出力,還要扶犁。扶犁的一定要是老手,否則犁頭淺了效果不好,深了又拉不動。最重要的一點是,兩人步伐必須一致。兩人揹着繩子頂着太陽在齊膝蓋深的水田裏拉犁整田,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疲勞和冷漠……想想四五十年代出生的的男兒,估摸部分人有這樣的經歷,也不會忘記這樣的經歷。

我小時候還看到過打禾桶。打禾桶最好是壯勞力,有條件的話,每人配一個“小勞力”撿禾,負責遞送。打禾人兩手摟稻禾,揚至肩頭,向下朝桶板用力摔打,摜一下,抖動一下,稻粒便落進桶裏,你起我落,嘭嘭作響,漸漸地,禾桶角壘起幾個小谷堆,待桶裏落滿黃沉沉的稻粒,挑稻人立即畚起,擔到曬場。打禾人這才休息片刻,掏出乾癟的捲菸吸起來。這樣的場景我看得很少,後來腳踩打稻機、電動打稻機漸漸發展並取代了打禾桶。

我小時候還看到過打碓臼。碓臼的功用一般是用來舂數量不大的糙米、雜糧、米粉和麪粉,還兼帶着打餈粑。現在隨着社會的進步,碓臼漸漸退出歷史的舞臺,但是,我們那個年代美好的記憶,永不會消退。

然後我說說我自己曾體會過的勞作經歷。

對農村人而言,天下只有兩件最苦的事,一是雙搶,一是殺柴。相信能過得這兩關的'農家孩子也就沒有挺不過的勞累了。

首先說雙搶。每年最炎熱的七月中旬到月底,是南方最潮溼悶熱的搶收早稻,搶插晚稻季節。上世紀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在農村,雙搶是件大事。下至七八歲的孩子,上到六七十歲的老人家,都要參與這項重要的農事。其場面揮汗如雨,熱火朝天,早出晚歸。

集體化時雙搶要半個多月,完成“雙搶”過“八一”。分田到戶時一戶人家從收完稻到插下秧,一般是3到5天。這段時間,累是難免的,因爲中間還有殺柴,守夜谷,放夜水,灌園水,挑家肥等等事必須要做。

大集體的時候,對哨聲後未能及時出工的,早退的,未完成任務的是要扣工分的,那時,按工分配。雙搶時管得更嚴。農業學大寨,幹勁沖天,但也有出工不出力的。我是六十年代中期生的,因爲後來外出讀書,生產隊定的最高底分是三分五。

雙搶累歸累,但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豐收的喜悅,看到田野的希望和聞到新鮮空氣及土地禾苗的香。這一切都給所有的感官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

如今夏天到來,又會勾起我對那時夏天的記憶:幾乎全都是雙搶往事和對勞作、土地、老家的懷念。我真羨慕現在農村人的悠閒,隨着社會的進步和機械化程度的提高,勞作強度大大降低。昔日刻骨銘心的雙搶之苦還像昨天的事,但已遠去。當年盛夏田野的蟬鳴鳥叫時勞作反成了幾分詩意風景的回味。

然後說殺柴(就是上山砍柴)。

小時候,故鄉沒有煤,更不說煤氣、燃氣了,有的只是稻草和茅柴。那時的農村,生活非常清苦,許多同我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有些甚至比我小很多的,都上山去殺過柴了。

我們的村莊,沒有山,只有田野。所以到山裏去殺柴,需走平路約20多華里,纔到山的邊緣。而平地地區,人煙稠密,所以靠平地處的山上,根本沒柴可殺。要再從山澗小路進入山的腹地月6華里以上,纔有柴可殺。一天來回至少要走30里路以上,且三分之一是山路,時間是很緊張的,中飯也需帶到山上去吃。記得有一次,我與鄰家一小哥去砍柴,到天黑了,還不見回家,結果家裏派人進山去尋找了。

殺柴這樣的事我是經歷得少些,但刻骨銘心。特別是第一次上山殺柴的事的記憶,陪伴着我的一生。回想起來,當時整件事的過程、情景歷歷在目。

印象中,我童年還有深刻記憶的是放牛(我們那稱作看牛)。小時候,我父親因是國家幹部,在外工作。在人家眼裏,我們做子女的是當時“仕屬戶”受照顧的,但農村童年的寂寞和苦惱成爲我深深的記憶。爲了少聽話,少受排擠,我從六歲起就開始給生產隊“看牛”,幫媽媽拿點工分。這一“看”不要緊,一直“看”到了14歲……這階段的記憶是深刻的,我一共放過七頭牛,有的還有了深切的感情。我們那沒有山,沒有草原,田野中都是稻,放牛要牽着緊隨,否則牛“吃了禾”或“吃了田埂上的豆”會被罵的。特別難的是,我讀初中了,上課要趕到六、七華里以外的地方,牛沒吃飽生產隊上的人是不准我去上學的……

最後聊聊鄉愁記憶中難忘的鄉味。

一說嘗新。說起嘗新吃新大米,最難忘的是當年在農村地道的感覺。那時的人沒有油水,所以幾乎家家糧食不夠吃。雖然是稻米產區,但過了春天,就沒有米可吃了。好在政府有些返銷糧,能夠摻合自濟度命。那時的反銷糧數量不多,更多的是自種紅薯和其他什麼的。好多人飢腸轆轆,餓得一個個面黃肌瘦,蔫頭耷腦的。所以人們就盼着收割新稻。盼啊盼,盼着田裏的稻子泛黃,盼着早點能吃頓新大米飯。

那時新稻剛熟,生產隊都是先割點稻子打出來,給每人分個二三斤,改善改善伙食,秋後才能分糧。印象中,新稻米那是真香啊。做出來的大米飯是乳白色的,米粒上好像塗了油脂,都不沾飯碗。那飯一開鍋滿屋就充滿了香氣,吃在嘴裏肉頭頭的,清香可口,什麼菜也不用就就能吃幾碗。大小夥子一頓沒有一斤米絕對不夠吃。吃完飯人的精神頭都不一樣,腰也挺起來了,腳步也快了,幹起活來特別來勁。休息時小青年還能聚到一起掰掰腕子摔摔跤。記得嘗新的時候,家裏條件好的還能買點肉,沒條件的用茄子就飯,其中用茄子把頭充當現在的雞腿那也是自覺美味極了。現在想想糧食是不缺了,大米也可以可勁吃。但再也吃不到那個味兒了。

二說過年。“大人望蒔田,小孩盼過年”。過年了,濃濃的喜慶,敲窗而入。年後的心情如飄過臉頰的空氣,如輾過歷史的木輒,深深淺淺。

小時候,過年是純純的期盼。可以美美地大飽美食;可以穿漂亮的新衣服;可以把爸爸媽媽壓在牀頭嶄新的壓歲錢打開數了又數;可以牽着爸媽的衣襟走訪親友,賺得滿滿的糖果和滿滿的讚譽;可以和姐姐、妹妹收集很多漂亮的玻璃糖紙折成各種模樣的花朵,串起來掛在牀前做自己的一簾幽夢;可以跟弟弟一起玩放鞭炮……面對如此簡單實在的得到,過年的心情期待而歡喜。

長大後,過年揉進了思念的味道,儘管是淡淡的,我還是會找個安靜的時刻,在日記裏記下自己一點點小心情。抑或,獨自守在窗前,許下自己新一年不大的願望。

如今,過年成爲一種意義。過年是爲了和父母團聚,釋放久違的思念;過年是爲了向小輩們看看生活中的色彩,帶給他們喜悅;過年是爲了一次次尋回自己的歸屬感。於是又明白了,無論是什麼樣的心情,我們還是需要過年,需要一年中有這樣特定的日子,能夠讓我們袒露出孩童一般的快樂,表達積壓已久的情懷。過年,與其說是一種節日,還不如說是心情的釋放,它藏在時間的某處,等着你和它相遇。所以,無論人們怎麼評判它,我們還是需要過年!

還有很多,如此的鄉味,那麼特別,有了深深體味,讓人永生難忘……

席慕容說過:“故鄉的歌是一隻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惆悵,彷彿霧裏的揮手別離,別離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從不老去。”社會發展,時事變遷,歷史終得遠去。割捨不下鄉情,可能留住漸漸逝去的鄉愁記憶?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那麼多的鄉事、鄉情怎麼可能輕易忘卻?我期待,留住鄉愁,守住古樸是故鄉這片土地上的後人們在穿越了歷史的長河後,依然能秉承和堅守的一種精神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