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韻散文隨筆

冬日，應邀參加景德鎮千年華誕紀念活動。活動期間，我們一行參觀了一處古民居古祠堂，當從濃陰覆地的過道走出，便遠遠地望見一叢叢圓如傘蓋的竹林盡頭，現出一泓清水。突然，“水幕聯珠仙樂起”，那悠揚的笙樂“一聲似向天上來”（李賀）。這不是有名的江西民歌《採茶調》麼！循着那熟悉又新穎的曲調，我們走近了一個有數十畝水面的湖，湖中有一座仙境般的亭臺樓閣，亭中有一羣紅衣女子圍着一些樂器正在演奏。那櫃子般的器樂是在電視裏見過的編鐘、編磬。不過，打擊部件不是金屬的，而全是瓷片。再一看那中間的兩位女子吹的笛拉的二胡也都是瓷做的，尤是那臺由數十個瓷碟子組成的打擊樂器更令人叫絕。“人間仙樂，景瓷曲奏菁華。紋笛彩甌，雕琴畫磬，珍瓷妙出專家。曲調比蘆茄，樂音似天籟，鳥語泉譁。巧器空前，新聲無媲，綻奇葩”（蔣樂思）。友人向我介紹說此爲“瓷甌”。陶瓷製成的一套獨特的樂器，且須以特殊的技藝演奏。景瓷素有“白如玉，明如鏡，聲如磬”之譽，用它做樂器天衣無縫、最美不過。而身臨其境觀看瓷樂表演還是平生第一次，便暗自慶幸。瞬間，坐前首的操琴女子手法靈活自如地一撥，那誘人的美妙旋律就出來了。餘者一個個儀態萬方如癡如醉地或拉或吹或彈或敲，嫺熟自如，又形成一個統一的整體。那細膩且清晰的裝飾音羞怯溫順地依附在主音周圍，首尾相應，一氣呵成。恰如詩人所贊：“風入幽篁飄細語，雲開碧落瀉流星。月搖銀海魚龍舞，霞映珠山鸞和鳴”（喻作雲）。沁人心脾。那瓷樂忽悠悠切切淙淙，如百里草原鮮花開，一江青月白雲飛；忽又叮叮咚咚鏘鏘，如千里林海走鐵騎，萬丈高山奔流水。

得山水靈氣，集天地大觀。“水土宜陶”的景德鎮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蘊，向來以藝術文風昌盛、才俊輩出而著稱，曾涌現出衆多的陶瓷世家、美術繪畫世家等。今天，古都更呈現奮力崛起的創新精神。在制瓷業自動化的新時代，我們參觀了手工作坊，領略到瓷工們的辛勤勞作和“水土交融”的技藝，“纖纖巧手競揮毫，龍虎風雲意境高。”欣賞到女畫工的氣質和才情，更驚歎那樣得心應手、遊刃有餘的噴釉技藝，“鼓腮撮嘴噓中氣，巧爲新瓷作玉衣”，所謂“過手七十二方克成器”之說無半點誇譽。令人感嘆：正是一代又一代輾轉於泥與火的能工巧匠們的奉獻和創新，才使得景瓷精良甲天下，奇瓷神韻傳於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