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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總在我回憶裏沉浮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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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一個愛過最後沒有在一起的人,那個人永遠無法擁有,永遠活在回憶裏。

那個人,總在我回憶裏沉浮散文

司嘉有一個牽掛的人,每次想起來,都難過得掉眼淚,他曾經對她特別好,她也對他好,但是她們從來不談及與愛情有關的心事,只是像哥們一樣相處。慢慢的,她就中了他的毒,無論什麼都想和他分享,一份零食,一盒明信片,一首歌,一本書,一段童年趣事。他對別人話不多,但和她卻有聊不完的話,她每次都嫌棄他話多,他說他也不知道爲什麼。

那時候司嘉上高一,從一個偏遠小鎮考到市級重點高中,進入新環境,開始新生活。但是很多東西都不懂,不知道怎麼看紅綠燈,不知道怎麼坐地鐵,不知道去飯館吃個米線都要先付錢,最糟糕的是,帶着一口濃重的方言,花了很多時間才能和班裏的同學消除溝通障礙。那時候聽老師講課也很吃力,第一學期,她因爲基礎差加上自卑,成績一直沒有起色,期末考試在班上的名次排到了末尾。學校有個規定,每到期末,按考試成績決定下一學期要去的班級。那時候每個年級都按成績和綜合情況優劣排列,分爲ABCD班,A班每次期末成績排名倒數五名的退到B班去,B班的前五名進入A班,以此類推,所以每個人的壓力都很大,考差了就要被刷。當然,這種分班也有很大的弊端,最明顯的就是,優班的努力保持優秀,差班的就幾乎放棄自己了,自甘墮落,不思進取。司嘉第二學期進入了B班,帶着失敗者的姿態接受這一切,再一次卑微地面對新同學,看到A班的'同學,也裝作沒看見,頭埋得低低地匆匆走過。相比較於A班,B班的學習氣氛淡一些,沒有非要事事比較,爭出輸贏的壓力,司嘉在這裏感覺到的人情味多一些,好多行爲也可以被原諒和支持,比如考差了,捧着試卷向高分的同學請教,大家都樂意分享,而在A班,這種行爲被認爲是浪費別人的時間。

司嘉發現,有時候同學的講解比老師的講解更容易聽懂,從此她就把向同學請教問題當成邁向優秀的重要階梯。因爲她謙遜,也因爲她並不笨,她聽得認真,同學們一講解她就懂了,給他們極大的成就感,她也感覺到這是一個交朋友的好方法,屢試不爽。坐在司嘉後面的是一個理科成績特別好的男生,陽光、活躍、帥氣,他叫周珣,她無意中看到他寫在草稿紙上的藝術簽名,飛揚跋扈,桀驁不馴,後來她練習了無數次寫他的名字,都寫不出他那種感覺來,有些東西,在骨子裏就是不一樣的。司嘉文科很好,英語、語文,不說拿滿分,一百多分沒有問題,政治、歷史也是八九十,不過這在A班,只能算一般,在B班就有了很大的優勢,好多時候,同學們也向她請教問題,她也樂意和他們分享,講解兩三遍都不會疲倦。出於就近原則,她經常向周珣請教物理、化學,順便給他講英語和政治,兩個人慢慢開始變得無話不說。很多東西也在悄悄改變,比如每次值日生打掃完衛生,司嘉會拿抹布擦桌上的灰,擦完又幫周珣也擦了;去課代表那裏翻作業本的時候,會連他的也帶走;偶爾去校外買點零食,也會幫他帶一份,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刻意去對他好,但就是什麼好事都會想到他。

有一天早上週珣沒有來上課,幾次回頭都沒有看到人,這讓司嘉有點心慌,沒有手機,不知道怎麼和他聯繫,也不好意思向別的男生打聽。,一上午心裏都是空落落的,上課也無法集中精力,下課也老是盯着門口。望着門口發呆的時候,司嘉腦海裏不斷閃現周珣的音容笑貌以及穿着和髮型。猛然發現,他的每個表情她都記得那麼清晰,講題時的神采飛揚,打球時的活力四射,文科考差時的沮喪……司嘉還發現他只有三件夏天的衣服,他最喜歡白色,他討厭吃魔芋豆腐,他得意時習慣挑眉,做題時喜歡哼歌,他寫字總是很用力,極其討厭讀英語……而後周珣突然來到身邊,敲她的腦門“想什麼呢?魂兒丟啦?”司嘉直起身望着他,悲喜交加,感到悲哀的是,她好像愛上了他,欣喜的是,他出現了,並且安然無恙。想到自己剛剛想起他的種種,他就出現了,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覺得又害羞又尷尬。周珣說起他早上沒來的原因,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他說可能是天氣變熱了,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流鼻血了,止不住,去醫院打了兩瓶吊針,就到這個時候了。司嘉這纔想起來,她剛剛發着呆,飯都沒有去吃,此時已快到午休時間了,他們一同走出教室,各自回宿舍,她還在想着他去打吊針的事,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一個人打吊針會不會很淒涼。

周珣喜歡林俊杰的歌,天天聽也聽不厭,總是分給司嘉一隻耳朵,也不問問她喜不喜歡。司嘉聽着聽着也愛上了,一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抄滿了他愛的歌詞,一顆心也被他的愛好打上了烙印。手機沒有電的時候,他們就擡着本子一首一首地哼,很多年以後,司嘉想起他們清唱完每一首歌的場景,很想知道,有沒有一首歌,是故意唱給她聽。那個夏天,暑假異常漫長,回到小鎮的司嘉,總是眺望遠方,憂思漸長。而後又開學了,司嘉終於問父母開口要了一個手機,理由是她想家的時候可以給他們打電話,實際上她只是爲了在想念周珣的時候,立刻就能聽到他說話。暗戀之所以長久,是因爲一個打死不說,一個打死不問,而後,不了了之。司嘉總是將心事隱藏得那麼好,周珣以爲她真的心如止水,並不知道她的卑微。高二,周珣進了A班,司嘉排名第九,沒能跟上他的腳步,再次感到受傷,好不容易和他相見恨晚,轉眼又要隔海相望。隨着距離的拉長,交集越來越少,爲了儘快見到,司嘉更加用功,常常奮鬥到深夜,只爲再次見面的時候,給他看到最好的自己。他們從相談甚歡到兩兩相忘,不過是一學期的時間,司嘉沒有忘,但是當她和周珣只剩下點頭之交的時候,她感到無比難過,也許他都忘了。

高三上學期,司嘉終於考進了前五名,可以再次進入A班了,但是開學那天,她沒有看到思念已久的身影。握着手機,下了很大的決心,撥通了他的電話,接聽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哎,哪位?”司嘉心一驚,一下子泄了氣,很想掛電話,但又不甘心。她說“呃…阿姨,我…我是周珣以前的同桌,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做,想請教一下他,請問他在不在?”“噢!周珣轉學了,他沒跟你說嗎?我們想讓他考個好大學,所以把他送去省二中上學了。”“哦,這樣啊,沒聽他說起,阿姨那不好意思,打擾了。”司嘉掛了電話,又想起來應該問阿姨要個電話號碼,可是他都沒有告訴她,她又怎麼開得了口?高三,是每個人的噩夢,很長一段時間裏,A班教室只有咖啡和感冒沖劑的味道,大家都變得很沉默,在陽光裏微笑點頭,在暗地裏較勁生猛。司嘉早已習慣這種奮鬥到麻木的感覺,最起碼不會被思念佔據一整顆心。熬過高三,一切都成爲了記憶,那些早上的麪條味和朗朗書聲,午後的口水印和咖啡,深夜的灰蛾子和檯燈,都隨着片片飛雪般撕碎的課本,從宿舍樓延長到食堂尾,隨落葉紛飛,保潔阿姨一掃帚就結束了他們的一整個高中時代。

司嘉曾試圖打聽周珣的畢業志願,也在黃昏的時候坐在咖啡館思索他幾年後的模樣,終於還是放棄了,思念涌上心頭,怕一開口就收不住,如果他沒有同樣的情愫,說得太多,她就連思念的資格都沒有了。那些孤獨的時刻,只有默默哼着他的歌,卻不知道他的列表早就更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