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驚擾的流年-散文

燕園情，千千結，問少年心事，眼底未名水，胸中黃河月。

題記

夏她是什麼？是仲夏江南湖心裏亭亭玉立的荷花嗎？是北國暖光裏擡頭仰望的向日葵嗎？是隨風翩舞的蒲公英嗎？是紫色的風鈴草嗎？是白色的木槿嗎？還是最愛的十四行。

我懷念那樣的夏，紫薇浸月、菱花乃實、葵傾赤；我懷念那樣的夏，蟬聲驚醉、蝶舞輕翩、燕差其羽；我懷念那樣的夏，布穀鳴唱、柳下納涼。

我懷念那樣的夏，夜晚一起陪星星和爸爸屈膝對坐，聽他講種種神奇古怪的事；我懷念那樣的日子，在水中暢遊、看羊羣在岸上吃草，一輛輛小汽車驚着逃過。

我忘了曾經騎車路過的那片柳樹，飛絮垂髮的樣子；我忘了曾拾取的暖光裏，沐浴的'那片葉子的樣子；我忘了海邊嬉戲後，被帶回的那隻貝殼又是什麼曲調；我忘了那隻被撲捉的蝴蝶，後來又在哪裏被我放飛了？

但，不能的，我豈能忘記那時的夢呢？北大我要去看你，我要去未名湖走一走，那裏也許有朱自清匆匆逃走的時光、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記憶、徐志摩驚起的那圈漣漪、馮志贊過的那隻小蟲，亦或何其芳預言中那隻癡戀綠楊的燕子。

我記得那樣的夢，去看看未名湖。聽一聽未名湖是個海洋，詩人都藏在水底，靈魂們都是一條魚，也會從水面躍起那樣的流傳。在臨湖軒觀山林環抱、澄湖如碧、竹林屏障、深池幽谷。

我記得那樣的夢，看一看八國聯軍侵華後池中翻尾石魚的哭泣；在博雅塔上看西山秀色、澄湖如碧、塔影畢現；看一看花神廟裏長眠的埃德加斯諾。

我記得那樣的夢，在北大的圖書館裏品讀世界着作。讀古時紅樓飛雪，讀今時瘂弦暖暖裏顫抖的那片落葉、踏殘的落花、破碎的琴韻。還有顧城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的那份孤獨。

我記得那樣的夢，去瑞士看拜倫筆下鏡子似的萊蒙湖、坐船去萊茵河看萊茵瀑布飛湍似箭、在茵特拉肯的草場上休憩、坐車遙望神女峯的綽約風姿、看圖恩湖附近村莊的玲瓏、去施皮茨鎮看碧水如鏡，雪峯環抱。

那樣的夢又偷偷帶走了我多少的睡眠呢？在皎潔的月光裏、在螢火蟲挑燈飛過的那片草叢、在夜讀的那片燈光下、在躺過的那處麥場。

我不知道眼淚的寶座是在什麼時間被偷走的；布娃娃爲什麼忘了從衣櫥出來；那些遊戲爲什麼，我再也追不上；那些窗外雀鳥鳴唱的歌曲，我又爲什麼聽不懂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裏，在千門萬戶的世界裏的我能做些什麼呢？這七千多日裏的我，又做了些什麼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又握住些什麼呢？但不能平的，爲什麼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