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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清音劉濟榮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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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濟榮老先生的作品系列,在我的眼內出現的時候,我在一旁的銅鼎香爐裏,置檀香於窗邊,隨風嫋嫋,杳杳清音迴盪着餘聲一般,四周是自我感覺的一片空靈,只有這樣子了,好象才能配得上此刻品畫的心境,幾欲沐浴更衣的古人情趣,纔要一幅幅看下去,不覺間,心下就已安逸開闊,可以容得下萬事萬物的安定,許久許久不曾這樣了,這種感覺真好,即使白髮從生,紅顏將老,種種的不快樂,種種的不如意,就在劉老的民族情景畫裏,就這樣不着痕跡般的遠遁了。

紅塵清音劉濟榮散文

我的心,在畫中,許久許久。大凡是真正獲得歷史尊重的藝術家,總是熱愛生活,關注生活的。劉濟榮教授正是這樣的嚴肅藝術家和美術教育大家。在坎坷世途上,作爲一名藝術家,在那風起雲涌的“激情歲月”裏,數十年如一日的走來,他專注於對種種世態、世相的觀察、思考和記錄,作出大量的現代中國人物畫。遊於劉濟榮人物畫裏,左邊古琴一架,裸陳着,乾乾淨淨,遊蕩於劉老的文案上,書法用品古色古香,桌布純自染的黑蘭底黑邊,桌上幾本抄錄之中的經書隨意的陳着,墨痕點點,紙上酣然,筆上墨汁凝結尚未乾。

畫家的作品,大氣出塵的來源,都出自最深刻最平凡的生活,然後演繹在寸紙點墨間,用以小書畫,大世界。劉濟榮老先生的西藏犛牛,用筆當然是果斷潑辣老道的,筆墨線條交織,輕重濃淡適宜在,尤其注重細節,用筆之精準概括,不過寥寥數筆便將一些小轉折、小表小情、小細節刻畫到位,傳神之至,於是那些明明麗麗的女子小孩子,一揮鞭一甩手盤坐於牛背之上縱橫馳騁間,就那樣明眸皓齒的,一幅幅從畫中迎面而來,與觀賞者相互間眼神恆定,彷彿,他們就一直在那裏,一直在那裏等着人們的到來。

我是早知道劉老一位有藝術功力和忠於生活、關注現實的人物畫家,他勤於寫生,善於塑造鮮活的人物形象,表現他們的精神狀態。一直覺得,體驗生活式的寫生,是一種智慧,有勇氣去體驗,還得日日裏時間長久的去執行着體驗後的心得和結果。這個過程,只有執着。然後,智慧的執着。劉老的一生,不管經歷過什麼,曾經是什麼,職場名利,功過是非,一些人與事,一些生活和哲理,一些戀着的依過的,執情種種,悲哀,歡喜,煩惱,苦悶,都是繁華如夢,行雲流水似的過去了,盡皆慧劍裏的割捨,從此後,就得耐得住寫生中的寂寞和風餐露宿的折磨,文人的浪漫裏認爲的月兒爲鄰,籬笆之上,蝴蝶飛飛,小鳥清啼,修行着自我的神仙,其實好象並不現實於生活,實現起來,其實,就是清苦。

劉老的畫面處理,全部單純、乾淨,構圖巧妙,對細節的刻畫,細微的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小中見大處,內心是動容了再動容,不知不覺間,總是讓人突然又動了心裏的一根弦哪根弦的,尤是讓人折服。草原牧歌系列,大氣磅礴,其中許多名聞天下難得一見的精品,處處隨性而暖暖的隨着一種心情,清清的呈現。劉老作爲一位認真關注現實生活和創作態度嚴肅認真的畫家,仍然在作品中流露出他對真實人的理解,表現他的'真實感受。我常在他的畫裏,明明是畫着牛啊人物的,我總是疑真似幻的聽到雞鳴聲,該去聞雞起舞,那麼真切的聽着了各種鳥兒一片歌唱,喚醒了最美的晨光,很幸福。彷彿在一片山中的感覺,肩上落下一片清涼,披風披月的,在那寂靜的空山之中,草原之上,守着清風,守着這沉下來的心,與了這時光相伴。嚮往的,追求的,都是道法自然。不覺間晨光已現,前方雲海隱隱,極目處,是山,是河,是法,是道。竟然,暗自體驗,賞着畫兒,心下卻悟了道。

劉老先生從藝六十多年,一直在辛勤地從事高等美術學院教學和藝術創作實踐,爲國家培養了不少優秀的美術人才,創作了許多傑出的中國畫作品,藝術成就卓著,遺世獨行裏,寂靜心香,與人爲善,慈悲又仗義,灑脫而寧靜。不知道前面的人生,劉老到底經歷過紅塵裏怎樣的癡纏愛恨?或許,就說是慧根早種吧,那麼,前世哩?那一世的風花雪月,那一世的紅塵歷練,那一世如水如月如懷的心事,根本不得而知,也從來不問。我只遇上劉老的畫,畫裏與牛兒美人兒相遇,相憐,相惜,相知,一份出世的心,我的凡塵,這樣,就足夠了。畫裏的人們華衣彩服,神色生動,溫婉清麗,明明一般的的容貌,隨意的筆墨裏一走出來,也是要驚了人似的,這畫裏的人生,如果是現實,該是如何的嚮往啊!正是這執着的與開悟的,是生來就辯證的存在的,畫畫的不僅僅是隻知畫畫,還要經營好畫裏所表達的情趣意境和韻味,而執着的還是執着,一生不捨不棄的畫畫生涯,如若劉老一般畫筆亦有靈,畫上人兒亦有知,便真能從畫裏走出來。畫的樂於畫,賞的用了心去品,應着秋水明澈,遠古的夜空,飄飄遠繞,整個世界,鶯飛草長的,看不到荒涼,萬事萬物,相生相息,生生不斷了去,便直接畫醉人神醉。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心境及狀況。或者說,就是境界。那畫裏的人物,明明是劉老先生大量的寫生和走訪來的,看了畫裏,再看生活中,總會不自然的去想,不知道怎樣的他,又是經歷了怎樣一段陳年的故事,守着畫畫的心,守着人世的清明,今世這樣的這種方式的修行,將一世的風華,付予這文犢畫案。看不出會不忍耐,看不出會不甘心,一場雲已生,水已起,一場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似乎不能深入的一場寂寂的舊夢。

我想靜下心來問自己,這是爲何?何爲道?何爲教?何爲畫?何爲畫者之心?只有在一種自然的清靜無爲裏,去修證去畫畫,在日常生活之中,讓一切自然地運變流行,自然的靜,不假造作,自由自在,那就對了,不必強自問答案,不必作繭自縛。

在劉老的訪談中,他說:“速寫是一種藝術對生活的最直接體驗,帶着藝術家本人對種種世態、世相的觀察、思考和記錄。而現在的年輕一代畫家們,因爲耗不起那時間,所以漸漸遠離了速寫,也就遠離了生活。這確實不應該。我們出去採景,用照相機是可以的,但用速寫的方式來記錄,反映得往往更加鮮活,因爲速寫是展現最原始的生活,畫下來的往往是最有心靈觸動的情感一刻;而照相機已經屬於做複製工作。”看着聽着,心靈在淨化,塵緣俗慮也在漸漸消淡。出塵,淡然,爲自己開,爲自己敗,時光的流逝,在心的世界之中,跋涉。時光還是一樣的流淌。

劉老還說過:“不覺踏進80歲了,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藝術實踐好像剛剛開始,還都不成熟。但願再過十年,在追求藝術民族的、時代的、個性的道路上,會有一點成就。”謙謙君子,入世出世之心,大道的修爲,稚子的說詞。坐於檀香中,前邊木雕的茶案,很樸拙,黑而亮,天然的光澤,彼此的世界,劉老的畫道,我的塵世。

紅塵之中,劉老自謙爲“牧牛人”,他曾寫過兩句打油詩:“出自牛村認牛命,只識畫牛不吹牛。”他認爲牛代表了中國人的精神,吃苦耐勞辛勤耕耘,故而,一生畫牛,“筆耕不輟”,“以前畫牛,追求寫實的成分多些;但其實,最難的不是臨摹寫生,而是神韻。現在畫牛,我的筆墨更概括、更大氣,強調神形妙合。”劉老在一生中努力了爲好爲更好的求變,又是一生的清靜無爲,80歲創作的牛還是在變,變的更爲突出,這就是畫者的心。

這紅塵真是好啊,戀着這一份凡俗,這紅塵裏倦了累了時,可以看着劉老的作品,就在他的筆墨裏出塵過一段,緩緩流淌而過的一曲清音,品味着畫意和畫外的開釋,得了大道,清心治本,喝口苦茶,對着畫里美人兒相視一笑,而流年裏萬千歲月,深深深。

黎樂

20XX.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