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獵人的散文
車站一角
日復一日,日子像條鎖鏈把他拴在那兒。
他就像一棵梨樹,頂着霜風雪雨。人生經歷,猶如樹葉,一葉一葉長出,漸漸濃密。
在都市立足,成長,結果。他的故事足於勾起鄉下人羨慕的眼神。
葉子笑了、哭了,樹在訴說自己的心事;葉子沙沙、嘩嘩,樹在變換自己的叫賣聲。
不買,不買。路過的人有棱有角,卻溜得比梨子還快!樹多麼盼望他們能停下來,順便摘下幾顆梨。
城管來了……
小販們猶如一股到處流竄的`北風。樹很不幸地被撞倒了。
梨子就像一個個句號,掉在地上滾動,不知何時才能止住這場寒冷的叫囂。其中一顆,像彈球,在地上蹦了幾下,最後掉進水溝裏。
一股酸澀味,涌進心頭……
天橋一角
都市燥熱。流浪歌手,就像一片雲,暫時擱在天橋上。
周遭的高樓,有如籬笆,隔開冷漠的世界。他有如蟋蟀,在田埂上彈唱,歌聲卻無處翻閱。
橋下,車流滾滾;橋上,人來人往。
都市的腳步上足了發條,誰都沒有時間聽君歌一曲。吉他轟轟,如悶雷,滋潤不了被慾望炙烤的靈魂。
他爬不上遠處的山峯,也落不到橋下的馬路。他的影子只能觸及一棵小小的行道樹。
歌聲時高時低,沉沉浮浮,彷彿在訴說他的流浪曲曲折折。但都市的鵲噪,總把他最精彩的旋律衝得亂七八糟。
他不以爲意,在另一個世界裏陶醉。這座天橋、面前的碗,是他最忠實的聽衆。
市場一角
菜市場慢慢安靜下來了。那些喧鬧躁動的背影狼藉一片,發出微微腐爛的氣味。
還沒到中午,太陽就火辣辣的。
一個老頭,戴着斗笠。他望着漸漸消散的人羣,默不作聲。他就像稻草人一樣,從不叫喚那些飽食穀粒的麻雀。
地上還擺着一撮撮青菜。離開鄉下有些時候了,這些青菜還泛着翠綠的光彩。
老頭抽着煙,眉頭也不見緊縮,也許他早已參透。人生就像菜市場,繁華快,蕭條也快;有些人就像青菜,缺少包裝和展臺,只能躺着在地下做無所謂的等待。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