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換銀子散文

我常拘泥於狹義的自我。我坐在這裏看外面的景象，那裏存活許多與我不相干的事物。

小的時候美好的東西是滿口袋的水果糖，陽光下化開吃着會有黏稠質感的那種溶膠。成長到現在，發現讓人歡顏的則是優異的成績和穩定的工作再或者，是一個合適的人生伴侶。我站在兒童和成人的分界線，看見一些模糊讓人費解的景象。

譬如，你告訴我一定要努力讀書，然而我力不從心。我很想拼搏一把，但結果不是我最想要的。我不想坐在寫字樓裏對着電腦輻射唉聲嘆氣，也不想在他鄉尋找工作活成螻蟻。我想活得最像自己，那種我心甘情願爲之奔波的景象。也許是我尚未涉足社會，所以會有這類純粹天真的想法，但是如若哪天我也被現實打敗了，不要嘲諷我的蓬頭垢面。讓那些曾經的夢想如今的幻想永遠不滅。

譬如，每個人生而孤獨。我站在四月的洪流上，別人看我周遭擁擠吵鬧。我無法定義“朋友”是什麼生物，反正她們不能吃。她們是觀賞品，有瑕疵的需要人們包裝的觀賞品。我們常以爲彼此熟稔，可以掏心掏肺。但是，你不是我，你沒有我的稟性，你無法與我相互取暖，你的溫度與我有差別，本質上，我們與誰都不搭。人的最大悲哀在於情緒的多元複雜，在於時空上的矛盾。並不是說，我這樣認爲，過幾分鐘我還是這樣。人性中所謂的虛僞。

再譬如，這幾年我的同輩兄長到了適婚年齡的，都與那些適合的相對優秀的人在一起。但是我所知曉的，那些人並不是他們的最愛。在我看過的安妮寶貝的文章裏，女方往往有很強的精神潔癖，無法與無感的人生活。但現實是脫軌的，大多數人是生活的奴隸。我的一個表哥聽從他母親的安排，放棄了自己最喜歡的.，與那個條件優渥的人結了婚。我在他們那個世界裏，只看到沉默和不甘，後來那個表哥性情愈發乖張，長這麼大了遇事還像孩子一樣緊張到嘴脣顫抖。

每次，我碰見這些，就覺得人很無趣，只有理想或者避世的做法纔可保全我對這人世的構想。我的父母，不容許我有太多自私的活法，所以我不可能從事唱歌或者單純寫作這種高風險職業，我活得像個小卒，同時還要擔負未來沉重的負擔，因爲我是獨生子女。

自由音樂人陳粒說過，不要印成紙，不要換銀子。物質縱橫，不妄待。我希望我對未來的憧憬，不是爲了換銀子，我對朋友的赤誠不會被換作銀子，我對愛情美好的嚮往和忠誠不會遷就於銀子。

我希望我的世界不是隻有銀子，那裏還要有四月的風，西班牙海濱小鎮的景觀，還有站在海灘上向我招手的你。那裏，我自由寫作，那裏綠意油然，無人噪雜，你是我的靈魂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