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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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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系主任的辦公室後心裏依舊在納悶:“我既不是成績最好的學生,也不是班裏的幹部怎麼會得到他的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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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主任卻並不理會我的疑竇,象一個沒有任何架子的親戚一樣與我拉起了家常:“父母一月給你多少生活費,夠用嗎?”“在這裏有沒有親戚?”“聽收發室的老師說你常發表文章對嗎?”

對於這些平易近人但卻讓我感到雲裏霧裏的問題我只用點頭和微笑做了回答。臨了主任站起來拍着我的肩膀說:“下午到我家去吃頓飯,我太太聽說你愛好文學挺喜歡的想請你吃頓飯。”

我沒有想到自己這點愛好竟然引起了系主任太太的關注,有些不自在地趕忙推辭:“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主任笑出一臉慈祥:“你們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孩子啊,吃頓飯也不願意去嗎?”這句話讓我聽出了六十年代中央領導的胸懷,感動之餘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下午我小心翼翼地敲開主任的門時,見到了他年輕的`太太。她過分的熱絡讓我一瞬間懷疑自己成了她未曾謀面多年的姐妹。更讓我不安的是他們竟然爲我的到來預備了豐盛的晚餐。這樣興師動衆似乎不是一個學生應該享受的待遇,我受寵若驚一下沒有了胃口,可主任夫婦的熱情款待還是讓我的胃紮紮實實地鼓了起來。

主任吃得有些倉促,吃完後拿眼和太太微妙地對視了一下,然後客氣地囑咐我好好玩就出去了。主任的太太很健談,房間只有兩個人氣氛卻似乎比剛纔更熱鬧了。她似乎是有意無意地說:“聽老江說你的文筆挺好的。”我的那點愛好被他們夫婦一再地提起讓我覺得窘迫,紅着臉說:“只是愛好,並沒有什麼。”

她肯定地說:“那這樣說你上學的時候文科成績也是不錯的吧。”我自信地點着頭說:“當時我突出的其實是文科,但理科的就業面廣,就報理科了。”

她似乎滿有希望地說:“老江看人挺準的,他說這事兒託你一定能行。”

我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替主任辦事,詫異地瞪大眼睛問:“什麼事啊?”

她臉上露出一絲靦腆:“你看我當初上學的時候不用功,現在想拿個文憑結果操心的事兒多,況且記憶力也不好,挺費事的。所以請你幫我考一下,我估計這個對於你肯定是小菜一碟。”

我不相信地盯着她的臉想看出我們系主任是如何將自己的這種想法隱藏在她的臉上的。她毫不理會我的驚訝,拉住我的手繼續說:“你這些天先把功課放一放,有時間就來我家吃頓飯順便看看大綱。”

她說得十分客氣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我鼓起最後一點勇氣問:“那別人發現怎麼辦?”她有些得意地給我寬心:“監考的人是老江以前的學生,老江早託好他了,你只要去考並且保證不把名字寫錯就可以了。”我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爲這種無形但卻可怖的羅網。

此後幾天我天天是主任的座上客,拘謹地享受着他們心甘情願的熱情款待。主任和我照面,從來不提考試的半個字,只是用一種心照不宣的笑容來表示對我的感謝。我知道他是用這樣的方式掩耳盜鈴地勉強維持自己的尊嚴和威望。

倒是他的太太幾乎每天都在給我炮製承諾。一會說要給我介紹有頭面的對象,一會說要在留校的名額上讓主任幫我爭取一下。說得我幾乎相信這次考試裏蘊涵着我重大的命運轉機。

考試那幾天,他們拿出對待一個小學生的周到爲我削好鉛筆,並且清點裝好考試用具,然後打車將我送到考場。之後,我又被等待在考場外的主任太太接回去吃飯。那些天我覺得自己既是一個貴賓又是一個傀儡。

最後一門考完後,主任夫婦誰也沒有來接我,可是主任太太的身份證還在我的手上。我撥通了主任家裏的電話告訴他我馬上把身份證送過去。

主任平和地說:“你明天上課直接送我辦公室就可以了。”沉默了一會後他又說:“這個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從那冷冰冰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命令的味道。

我覺得我們威嚴的主任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