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皁角樹的散文

窗外有棵皁角樹

皁角樹就在窗外，有三層樓高。透窗而望，剛好與我平齊。我認識這種樹，以前老家有棵，很大很大，長在泉塘邊，老遠就看得見。如果有人找不到家了，只需要問一聲，太平寺的皁角樹院壩，沒有不知道的。我最怕它的刺，又粗又尖，比針還鋒利，李大爺犁冬水田，腳被皁角刺錐穿，流了好多的血。夏天，暴風雨之後，可以撿到新鮮的皁角，搗爛了，用來洗衣洗頭，有一種特別的清香。冬天，樹葉掉光了，樹上還掛着些油黑的皁角，要用很長的竹竿才能打得下來；而打下來的，又多撲通撲通掉進了泉塘，撿不到。有一年冬天，樹尖上住了一窩黑鳥，每天早晚哇哇地叫，叫得人心疹；果不其然，春節的時候，有一個走親戚的小孩在皁角樹下玩，不小心掉進了泉塘，淹死了，大人們便不敢再叫小孩去撿皁角，怕成替死鬼。再後來，這棵樹就被鋸了，我們家還得到了兩塊案板，一塊用來切菜，一塊用來砍豬草，切菜那塊至今還在用。皁角樹沒了，故鄉的標誌也就沒了，人家再說起那個皁角樹院壩，就只有老一點的人才有記憶。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皁角樹變得越來越值錢，我也不知道它貴在什麼地方。村上的一些皁角樹，比起我們院子裏原來那棵小多了，重孫子輩的，身價動輒就是幾千上萬……現在的農村，已很少再能看到皁角樹——都農轉非，進城了。後來，聽一位搞園林的朋友偶然說起，說皁角樹和什麼風水有關，唉，我只是一個教書的，哪裏能懂得那麼多？也許人們就是要信，我在城裏的一些地方，比如高檔小區的門口，重要的辦公區裏，都看到過皁角樹高大的身影。皁角樹的祖先，恐怕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進城，而且還有如此高貴的地位。我窗外的這棵皁角樹，是學校裏的，據說我一年的工資，也不見得就買得到，可據我與記憶中的皁角樹相比，恐怕連重孫都算不上，而且樹形也不英俊高大，甚至還有些瘦骨嶙峋的樣子，不過它還是長在行政樓前，顯示着自己的尊貴。

在我眼裏，它就只是一棵樹，不是什麼風水樹，頂多就是一棵風景樹，而且要在春天的`時候纔算，其餘便沒有什麼看頭，甚至視而不見。春天一到，皁角樹長出了新葉，那翠玉般的小小葉串兒，不緊不慢地散在窗前，一眼清新，比碧螺春還給人享受。每當下課，或累了的時候，端上一杯熱茶，站在窗前看樹，看到它由嫩芽變成嫩葉再變成綠葉，由嫩綠再到鮮綠再到碧綠，又養眼又提神——這綠可真新啊，周圍的空氣也彷彿被感染，微微的有些綠意，仿如淡淡的茶香，令人陶醉。如果有點風吹，小葉兒小手掌似的揮動，彷彿孩子的笑臉，百看不厭，妙不可言。

我不知道它的身世，更不知道它來自何處。也許它和我一樣，都來自農村；而且和我一樣，都是長大後才進城的；而且更和我一樣，對這所歷史悠久的新學校而言，都是新來的——我們都知道來之不易，因此都彼此珍惜——悄悄地綠，毫不張楊，小心翼翼。

皁角樹

院區街路兩旁，栽植不少皁角樹。長得根深葉茂，一派蒼翠，成爲院區的一道美麗景色。

隨着皁角樹的茁壯成長，街路兩旁龐大的樹幹遮天蔽日，鬱鬱蔥蔥，沁芳滴翠在甬路上，成爲綠色的長廊。春天，皁角樹以其濃重、鮮活的碧綠，爲院區平添了一道美麗的春色；夏天，皁角樹以其華蓋如傘的濃郁，爲人們撐出了一片片溫馨的綠蔭，送來了陣陣舒爽的涼風，拂去了人們心頭的煩躁；金秋，皁角樹以其綴滿枝頭的皁角，給院區送來了不盡燦爛。人們盡情地欣賞皁角樹營造的風景，享受皁角樹帶來的福廕。

可是隨着院區的發展，在那些欣賞優美亮麗的目光中，感覺皁角樹已不夠美化、亮化的檔次，便大力栽植花木樹，精心培育，把皁角樹棄之一旁。由此，皁角樹倍受淒涼，在花木扶疏的繁茂中，人們很難看到皁角樹的身影，無法一睹她的芳容。

幾年之後，街路兩旁的花木樹逐漸枯萎，不斷地死去。此時忍受多年虐待的皁角樹乘勢而起，迅速擡起頭，伸開腰，張開雙臂，扶搖直上，參天而立。

我非常喜歡皁角樹，她的生命力非常頑強，特別是她的防蟲，防風沙，防侵蝕的能力，使她在風雨中獨佔鰲頭，在冰雪中傲然獨立，始終保持挺拔、蒼勁的雄姿。我欣賞她的蒼翠、濃郁，她雖然沒有花木樹那樣鮮豔芬芳，但是她的芳香、鮮豔別有一種品味，蕩人肺腑，滋心潤脾。我傾情她的樸實、大方、文雅、高俊，不像花木樹那樣妖媚、風騷。我喜歡她的自然、樸實之美，不飾浮華，以本色之美光耀於天地之貌。她不像花木樹那樣，鮮豔明媚一時，瞬間在風雨中飄落，而是碧綠於春夏秋，長久不衰，成爲我國北方最興旺的樹木，最賞心悅目的一道風景。

皁角樹不僅枝美、葉美，賞之，感到分外濃郁、碧翠；而且她的果實——皁角，更是美麗，金燦燦的，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流淌出沁脾的芳香。垂掛在枝頭，像一顆顆，一串串珠玉，琳琅滿目金秋的麗亮。

人們欣賞皁角樹的美麗，更欣賞皁角樹不畏風寒，凌風傲霜的風骨，讚賞她的堅強、剛毅、憨厚的品格。

從此，皁角樹成爲院區街路兩旁最美的風景，裝點着院區的綠化，美化着院區的環境，淨化着院區的空氣，爲院區營造出一片靜謐、輕鬆、安寧、祥和的氛圍。

由此，皁角樹走進人們心中，蒼翠人們的心情，碧綠人們的暢想，成爲人們心中永恆的一道風景。

皁角樹的懷念

我是個60後。在我孩提的記憶裏，老家的村東邊，是一條潺潺的小河。河的東邊是一條很平整的土路，再往路的東邊就是農田。農田與土路之間，有一道大約一米多高的土牆。就在這道牆的裏邊，有一棵皁角樹。這棵皁角樹實在是太大了，樹幹要用兩個成年人手牽手才能合抱得住，它的年齡沒有一個人能講得清楚。每當到了夏季，那巨大的樹冠爲幹農活的人們，和在地頭玩耍嬉戲的孩童遮擋着如火如荼的陽光。午飯後，有很多人們（老人、小孩、婦女）都不約而同地到樹下乘涼。夏秋的夜晚，更是成了人們聚會閒談的不二場所。到了深秋的季節，它孕育了一個春夏的果實成熟了，一拃多長的皁角噼噼啪啪地落到地上，像是一個個月玲瓏灑落人間。人們把皁角撿回家用來做洗衣服的清潔品，這可真的是純天然、無污染。

就是這樣，這棵皁角樹默默地、年復一年地、與世無爭地生長、吐綠、結果、成熟，最後，到了深秋，把它的所有全部無私地奉獻給人們。我把它當成我心靈深處的一聖樹，它就是一位母親，她高尚、純潔、無私、無慾，它美麗、大方、端莊、善良。

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是什麼原由，她在人們的殘忍之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她那美麗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每次我從縣城回到老家時，都不由自主地向她曾經生長的地頭望上一望，有時候還到那走上一走，心裏頭像被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她就是我心靈深處的一個最美麗、最無私的生靈，是一位不求索取、只有犧牲與奉獻的母親，她將永遠地紮根在我的內心深處，一直地生長着，一直地讓我懷念着。她是我的心靈之樹，大愛之樹，在我的心靈裏，我將永遠地把你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