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放心的隨筆散文
週末看了江蘇臺的《人間》節目，報道的一幕讓所有年輕的母親觸目驚心。5歲的吳梓鈺被失職的老師關在校車裏整整一天，致使孩子在極度的高溫中缺氧致死。這是８月８號發生在濟南一所私立貴族幼兒園真實的事情。我的心被揪得緊緊的，難平心中的憤懣，也難形容這些爲人師表、道貌岸然的老師。我們看園長戲文一樣冠冕堂皇的推脫講演，心裏堵得滿滿的，他們索取的高額教育費是一年２萬，用先進的硬件設施做幌子，笑裏藏刀隱瞞着體罰幼兒的不齒事實。孩子們是需要呵護成長的幼兒啊，他們個個是家長的掌上明珠，來這裏卻要遭體罰和打罵，甚至搭上自己寶貴的性命，湮沒全家人的快樂。這比帳我怎樣算不過來，那幾個被稱做老師的傢伙兒實在可惡，我以爲不用來償命不足平民憤；那個一味推脫責任，用輕描淡寫左一個“疏忽”、又一個“不小心”想矇蔽家長責問的園長也因該接受深刻的反省和懲責。
節目中報道，出事後一個月，園方僅象徵性地慰問過孩子家長一次，沒有提出任何賠償，天真地以爲過失不在自己，道一聲歉，認一聲錯就可以，一切可以既往不咎。我們聽做節目的梓鈺母親強忍着悲痛歷數自己孩子完全可以獲救的六點可能，班主任給梓鈺簽過到、司機例行上車消毒、中午食堂點餐、午休空缺的小牀，甚至一個孩子清楚地告訴老師梓鈺還在車上，這麼多獲救的可能，三個老師熟視無睹，不是劊子手是什麼？一個鮮活的生命最終極度痛苦地慘死在幼兒園，孩子的爺爺奶奶一病不起，帶大他的外婆悲痛欲絕，而什麼言辭能描述一個懷胎十月、苦痛分娩、含辛茹苦養兒至今，母親的心？倘若我是梓鈺的母親，我是一定要他們償命的，這比謀殺更可怕，更叫人痛恨、更叫人髮指。可是“執法”的夫一盆冷水將我潑下，告訴我那幾個老師根本不可能償命，甚至刑也判不了幾年。這讓我聽得很冷，也讓我對這個社會有點寒心和陌生。
我知道，我這麼激動，因爲我的孩子也在幼兒園接受教育，因爲她所在的那個園本身風氣就不好。一個同事說，還是好人多，像梓鈺那樣的遭遇是個偶然。我不贊同，那幾個老師的本意，也不是殺人，是他們道德和品行太差，而他們只是這個社會、這個職業的典型代表和縮影。全國各地的老師，不能說百分百是黑的，但絕大多數已經被這個社會和環境影響塑造得頑劣、勢利。學生分座位，幾乎是要靠家長逢年過節的打點；考生差個三五分，要上繳昂貴的贊助費；甚至退回來說，報名幼兒園、分班、排牀位，又有哪個家長不着急，條件好的哪個不送禮？再往寬說，這不是一個行業的問題，已經蔓及整個社會。女人生孩子、親人動手術，哪個醫生的口袋是乾淨的？工程招標、社會辦事，掂量的永遠是銀子和人情的輕重啊。追溯淵源和責任，這裏又要辨證一下了，有人說，怪不得收得人，大家都不送，風氣能養成嗎？可是，我理解家長、病人、以及一切求人辦事的人，有一個這樣的先例，就壞了整個行情，這個舉動不是送的人情願推行出來的，反到是收受的人私慾不斷地膨脹。我不禁想問，那些爲人師表的、穿白大褂的人們，你們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嗎，你們沒有一個好的品行和操守，沒有一顆正直的心靈，這實在是可怕而可悲的。
我的話有些片面，似乎因爲一顆星星的隕落極力抹熬整個天空的亮度。我很清楚自己說什麼、想什麼，我無意起反動的教唆和負面的揭發。因爲小曼，讓我想得比一般人更深刻、更具體、更沉重。說實話，把這麼幼小的孩子放在這樣的社會中去歷練，我一百個不放心。我的夫前些天告訴我一件事，有個罪犯給他這個屢歷功彰的辦案人員送錢，數目挺誘人，是他幾年的年薪，要求很簡單，放過他而已。夫說其實他也經歷過片刻的思想鬥爭，這個案子他一手管理，問題也不大，但最終理智和正義佔了上風，他堅定地將這件事彙報了上面領導。壞人難逃法網，夫一身輕鬆，他跟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極力贊成，我說你做得很好，我們什麼時候都要問心無愧，見不得人的錢隱含着冤屈的人和事，拿在手也不吉利和安寧。面對誘惑，我常這樣提醒夫，婆婆也一樣，當人們對警察存在這樣那樣的誤解的時候，我的夫，經常自己掏出腰包找線索、查資料、答謝幫助他辦案的人；甚至對判了極刑的兇犯母親照顧不已。我知道夫從小的志向就是做警察，他得來這份工作不是爲了生計，是自己夢想的照進和實現。我說，你一定要把握自己，好好珍惜，夫每次都含笑點點頭，我們都是正直的人，同樣的心念讓我們成爲一家人，可是出了我們的家庭，外面的世界五花八門、繽紛各異，實在叫我們應接不暇。我和夫，在社會之中總要找到自己遊戈的方向，不放心的是小曼，我們不能時時事事保護她。前些時候聽說小曼所在的幼兒園曾發生過這樣的事，一個老師可能嫌孩子家長不對她有所表示，於是她中午值班的時候就命這個孩子捨棄午睡給她捏腳。這件事持續很久，一直不被人知，直到一日在家爸爸躺在牀上休息，天真無邪的小孩跑過去給爸爸捏腳，起初爸爸挺高興，覺得自己的孩子非常懂事，可馬上就發覺不對，因爲孩子的手法嫺熟得不像偶然和她年齡會做該做的事，追問，才知道幼兒園裏的情況。這件事在我所在的小城傳得很開，我聽很多朋友說過，說的人不一樣，版本卻無二，而且有名有姓，讓人感覺危機就近在身邊。我聽着，怎能放心？我意識到這個世界總有我們正直的雙眼看不到的醜陋盲區，越來越多的.離奇和意外都隱伏四周，我，怎能放心我的小曼？
今天隨筆寫下這篇文字，如果被教師職業的讀者看到了，無意冒犯。我一直很敬重邊遠山區的教師，那些人才是人類偉大的靈魂工程師，纔是具備高尚人格、值得我們仰望的老師。只是年代所至、觀念所至，這樣純淨的人和事幾乎被拘禁在那樣落後和邊遠的地方；世風日下、歪風橫襲，文明的大都市，但凡和金錢掛鉤的事宜都促成人們膨脹的私慾和扭曲的心靈，我們渺小的個體不得不左右逢圓、適應其中。如果你是這樣一位被社會染色的老師，希望你，不動聲色，改變自己。要知道，教師的孩子也要一路升學，醫生的親人也要脫離自己的能力範疇求醫問藥，我們要學會將心比心，學會心靈坦然，做這些，權當爲了自己的孩子和後代子孫吧。
(補)編後記：一早有個朋友留言，不願相信這個事實。說實話，我亦後悔看了這樣一臺節目，我有兩晚上失眠，一時之間和父母不約而同的談話都停在這件事情上拔出不來。電視上小梓鈺青紫的遺體、悲痛欲絕的父母，我的記憶久久理不出來，尤其看到記者調查本園的老師一直延續着體罰幼兒的慣例，又加劇我的痛心和憤怒，這件事壓着我，直到今天上班才整理思緒抽空記錄這篇文字。我的力量很小，但是依然希望通過這個公開的平臺呼籲社會、呼籲人們的良知，有時候你並不是故意，可大禍卻會因你發生，尤其對我們這些生活、成長需要呵護照顧的幼兒，你們肩上的重擔更加艱鉅，我們本因該向你們致敬，是太多被你們稱之爲的“意外”讓家長對你們失去信任。中學時一個老師教給我一句話，凡事要往最壞處想。當你把任何事情遇見到最壞的結果，事實發展到那一步，永遠比你想象的要好，而這之間，你能想到的，本身已經多了提防和相應的心裏準備、合理對策。我以爲，這是一個很好的真理。我從不敢堅定地說，我的孩子就是最幸運的，她如我一樣，在社會上只是平凡的滄海一粟，與親人再多的寵愛無關，任何驚喜的、不幸的事都有可能降臨在她身上，而且我永遠明白，躲避並不明知，任何事，想，並不可怕，發生了纔可怕。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家長也有一定的疏忽，老師體罰孩子不是一天兩天，孩子的單純也許回家後面對疼愛的親人、沉湎於快樂就完全忘記了學校的事，我們卻是有責任主動引導孩子瞭解真相。這之間最讓我擔心的是學校的收費問題，學校使勁要，家長節衣縮食也願意給，卻讓一部分心術不正的教師心理扭曲。小梓鈺的學費是一年兩萬，這個數字甚至高出一些私立學校教師的年薪，不排除這樣的假想，非正規幼教院校畢業的老師們（記者調查，小梓鈺所在私立幼兒園的老師從教前均來自社會各個行業）看着這些金銀寶貝坐專車、穿名牌，再想想自己的孩子久而久之產生變形的心理，否則，一個老師失職能說過去，三個商量好了，就是學校用人不當、管理疏漏的問題了。希望校方引以爲戒；希望有孩子的家長們防患於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