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散文

2012年11月19日下午，起身前往黑河出差。

坐在豪華大客車的最前排，最讓我得意的不是座位的舒適，而是，擁有了一個觀賞車窗外景色的絕佳視角。

放出貪婪的眼光，伸向不受約束的任何的遠方，突然覺得，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就好像一塊白色的大畫布無邊的卻凸凹有致地在我的視線上向前後左右鋪張着流動着。其中，那些朦朦朧朧的山和樹木，這一堆，那一片的，一律是或深或淺的紅褐色的，感覺就是某位看不見的大師，專門爲此行的我一揮而就的一部大畫作。

當小心翼翼的車子離開平原而進入北部山區後，立刻發現我自己已走進那幅大畫中，樹木從模糊的一片，變成了一棵是一棵，就連草兒都能分出來個數了。偶爾，還會突然躍入眼簾一座又一座裸露同樣紅褐色肌膚的石頭山。看着賞着，我已成爲三維畫中一個會動的點，借把所乘坐的車當成一支特別的筆，不停地圈着那些畫上的風景。

冬天的太陽，成了天空上奢侈的暖色，可是，它好像也不太喜歡空曠的'天空了，你看它，一會兒在林中飛快地往後退着，一會兒，跳上林梢兒，踩着樹梢往後跳躍着，一會又跑到渾圓的穿了白雪袍子的山坡上，再迅速地往下滾動，眼見着要墜落谷底了，它又會突然一躍而起，回到了樹林和山峯也企及不了的藍天上。不住地眨動金色的眼光，俯視着大地上所有所有的一切。北方冷漠的冬天便有了無限生動的暖意。

真正的北方，冬天的天黑得是太早了一些，還不到下午三點，天光就很快明顯地暗下來了。

通紅的彷彿被雪煮紅了的雞蛋黃一樣的夕陽，感覺它好像還冒着白氣兒，熱流和香甜便充滿心扉。

這時，大師畫的畫，顏色也逐漸變深了。

當黑夜將自己完全放下來時，白色的畫布和它上面的畫面，都模糊到了看不見的程度。擔心是黑夜給塗抹了，只有車燈瞪着明亮的眼睛，盯着前行的路，卻從一條縫兒和一個角的亮光中，發現，原來畫只是暫時隱身了而已。

此時此刻，我們的車倒成了黑黑的無邊大畫布上，跳動的唯一的一個亮點，至少目力所及之處是這樣的。不禁令人感慨，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了。

就這樣在茫茫的原野上，被路和燈牽引着，牽引着......我們的車，載着各種心情和各種不同目標的旅人，終於在晚上六點四十分，看到了黑河市區五顏六色歡迎的目光。

我們便誰也無法拒絕地投入進這個邊陲城市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