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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裏的親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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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個妹妹喜歡網購,因此我常常收到各種各樣的快遞:夏天裏的一件裙子、秋天裏的一條圍巾、冬天裏的一件羽絨服,中間還夾雜着諸如一個水壺、一個鐵鍋、一套杯子……各種生活用品,總之種類繁多,花樣翻新。

歲月裏的親情散文

儘管我的兩個妹妹遠在南方城市,隔山隔水,路途遙遠,然而我卻始終覺得我們很近,彷彿她們就在我的身邊一樣。我也經常適時地把新摘下來的大棗、曬好的蘑菇、新打的小米……寄給兩個妹妹。東西不值錢,但卻是她們熟悉的味道,帶着濃濃的家鄉氣息。

母親說我們姐妹三個是“挨肩”來的。母親生大妹的時候,我只有一週零八個月大。母親說我又哭又喊撲着要去母親懷裏。實在哄不住了,母親掀開大妹的被子讓我看,說:“你看,還能來嗎?你有妹妹了。”母親說我看到大妹後,就不哭不鬧了。從那時起,就乖乖的把母親的懷抱讓給大妹,晚上睡覺也乖乖地挨牆睡。

我的大妹長得漂亮,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黑葡萄似的,笑起來嘴邊有一對大大的酒窩。而且她從小聰明乖巧,特別招人喜愛,無論家裏人還是村裏的嬸子大叔都喜歡她。

那時,村民的主食是玉米麪和少量的小米,大米和白麪只有過年時才能吃上幾頓。我的父親因爲在縣城工作,所以每個月都有幾斤細糧供應。父親捨不得吃,每月都會把那幾斤非常金貴的細糧省下來了帶回家裏給孩子們吃。村子很小,誰家做點好吃的,香味是藏不住的,遠遠的就能聞到。我家烙油餅時,香味飄出小院。吃過晚飯出去玩耍時,村子裏的那個大隊會計就攔住大妹逗她說:“告訴我,你剛纔吃的啥飯?”大妹頑皮地笑,飛快地回答:“棒面粥!”大隊會計也笑,虛張聲勢地說:“來,我摸摸腿肚子!”過來抱住大妹,摸一下小腿肚子,說:“這分明吃的是大餅!”大妹笑,大隊會計也哈哈笑,眼裏滿是喜愛。

我出去玩耍時卻沒有人逗我。大概是因爲我性格的.原因,不頑皮,不活潑,說話一板一眼,不像大妹那麼招人喜愛。

儘管性格迥異,但是我和大妹卻形影不離。記憶中幫母親做家務時,我坐在竈前添柴,大妹就拿起笤帚掃地;吃過飯我收拾飯桌刷碗筷,大妹就去餵豬餵雞。更不要說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和大妹每天早晨一起背了書包肩並肩去上學,放了學一起膀抱膀回來;更不要說放學後一起去地裏挖野菜,上山採蘑菇、拾柴禾;一起去野外放豬;一起在漆黑的夜裏相互作伴、壯着膽子去廁所……總之兩個人做什麼都在一起,一步都不願意分開。

我的小妹比大妹小兩歲,在小妹長大一點的時候,她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和大妹身後。開始我和大妹不願意帶她。記得那次我和大妹在前邊跑,小妹邊喊邊哭邊在後邊追,說:“帶上我唄,我不用你們背,不用你們抱的。”哭的一頭大汗,還跑掉了一隻鞋子,回頭撿起鞋子,顧不上穿,拎在手裏接着追。我和大妹不忍心了,從此就把她帶在身邊。

小妹年紀雖小,個子卻猛勁兒地長,人也結實。到我十多歲的時候,我的兩個妹妹各自比我高出半個頭,她們兩個都是大個子,高大結實;我卻又瘦又小,瘦瘦弱弱。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從外表上看,倒像我是妹妹,她們兩個是姐姐。

有一次在院子裏哄兩個妹妹玩耍時,我把大妹馱在背上。剛巧父親回來,他一進院子看到我的背上馱着大妹,立刻急頭白臉地對大妹一通呵斥,說:“你那麼大個子讓你姐揹着,壓壞她怎麼辦?”我的大妹一臉委屈。

長大以後姐妹三個在一起時,提起這件事情,我的大妹笑着跟我抗議,說父親偏心我,個子大也沒多吃飯,個子小也沒少吃飯。個子大是自己長的,難道有錯嗎?我也笑。我覺得很愧對我的大妹,想想是這個道理啊!

可是話雖是這麼說,我的兩個妹妹卻是一直心疼我。她們處處護着我,從小到大,家裏的重活累活都是兩個妹妹搶着幹。比如往院子裏扛柴禾,妹妹讓我扛小個的,大個的妹妹自己扛;打水時我和妹妹共同擡一桶水,可是妹妹總是讓我這邊的扁擔長一些;推碾子的時候,妹妹在前邊當主力,讓我在後邊跟着……

當然,兩個妹妹也有調皮的時候。比如說那個夏天,母親去了縣城一些天,我帶着兩個妹妹在家裏時,常常在我做好了飯的時候,她們小姐們兩個齊心協力不肯吃飯,兩個人手拉手跟我捉迷藏一樣滿村跑,害得我汗流浹背的在後邊追,從村子南頭跑到北頭,再從北頭跑到南頭……

就是這樣的成長過程,不知不覺中讓我們姐妹三個之間的情意已經超越了血緣的關係。那是一種在日常生活、摸爬滾打中的一種深厚沉澱。這種感情非常牢固,堅不可摧。雖然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有時互相掐架、爭吵,可是,當其中一個人被大人責罰的時候,另一個立刻會後悔、立刻檢討自己的過失,並且想盡辦法偷偷去幫助被責罰的那個。而那些經歷也因此給我們的成長過程增添了很多樂趣,讓彼此間有了一種戰友一般患難與共的感情。

後來我小學畢業去縣城一中讀初中時居住在縣城裏,和父親、長兄、長姐生活在一起。我的兩個妹妹和母親依然住在鄉下。那時雖然相隔僅僅四十幾里路,可是因爲交通不方便,加上學習緊張,我很少回鄉下的家裏。那時候我特別想家,想我的母親和我的兩個妹妹,總覺得鄉下的家纔是我真正的家。我的兩個妹妹也非常想我,春天山上的映山紅開了的時候,我的兩個妹妹會折一把映山紅託村子裏來縣城的人給我帶來,山上結青杏了,又會摘一把青杏託人給我捎來。可是那些花,那些青杏,卻更讓我想鄉下的家,想我的母親和我的兩個妹妹。那時候覺得四十幾裏的距離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後來,我初中畢業去省城讀書時。我的母親和兩個妹妹也已經搬到縣城居住了。每次開學走的時候,我的書包裏都會被兩個妹妹塞滿各種各樣的東西:有好吃的,也有日用品。那些都是她們平日裏捨不得吃,捨不得用,攢下來的。而我在省城讀書的最初日子裏,更是在想家中度過的。我想母親,想我的兩個妹妹,常常想得掉眼淚。

時間過的就是那麼快,彷彿彈指之間,幾十年的歲月就這麼過去了。如今我的前額已經有了白髮,這期間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我回到北方的城市工作、生活,而我的兩個妹妹卻去了南方的城市工作、定居。可是,時空無法阻隔我們姐妹之間感情的傳遞,我們都不再年輕,可是感情更加醇厚。多少年來,無論春夏秋冬,我們都在用電話和郵包傳遞着這種深情和牽掛,從未間斷,彷彿歲月從未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