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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罪錯嗎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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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們剛參加工作時,爸爸經常關照,不要過早戀愛。我心裏不無嘀咕,這麼木訥的兩個人,不抓緊點,將來怎麼辦。

我的罪錯嗎的散文

不幸言中。

介昀29歲了,連介浩也已27歲,都還沒有女友。

爸爸當時是全縣信用社會計輔導,學生中有不少未婚女青年。阿彤就是他的得意門生。

阿彤聰明,長得也不錯,常來我家,比較熟。爸爸希望阿彤能與介浩走在一起,我和媽媽卻覺得不甚妥當。阿彤高中畢業,介浩連小學都沒讀完,會有共同語言嗎?爸爸則以爲這沒什麼,他只是個高小生,而媽媽卻是高中。他不信文化程度要什麼緊。

爸爸直截了當對阿彤明說了。沒想到,阿彤居然會同意。

爸爸回家說起這事時,頗爲得意。

就這樣,介浩和阿彤像模像樣地交往了起來。

三個月後,介浩突然收到阿彤的信。

當時介浩在湄池工作,爲這事,他特地回了趟家,把信交給爸爸後,又匆匆走了。

我不敢看信,隱隱覺得,這事與我有關。

這天正好是週日,媽媽也在家。晚上,爸爸媽媽在裏房間輕聲嘀咕着什麼,總懷疑他們在說我,正忐忑不安着,媽媽從裏間走了出來,抹着淚。

我小心地問:“真是阿彤不願了?”

媽媽點點頭,嘆了口氣,淚水又流了出來。

我怕媽媽經受不起,忙找話寬慰:“不願算了,再慢慢託人。”

媽媽沒吭聲,只定定地看着我,神情有些怪。

“怪不得阿肜,介浩條件不好,又在鄉下,況且我們家……”

“我們家怎麼啦?”爸爸突然在裏面大聲吼道,“你還有臉說風涼話!要不是你,介浩會這樣談一個吹一個談一個吹一個?”

我吃了一驚,果真是我!雖說早有預感,天天提心吊膽,就怕原因出在我身上。我從不願往深處想,更不敢承認。然而,事實證明,我拖累了介浩,拖累了全家。

事情很簡單,阿彤信上說,她爸爸堅決反對,理由明白無誤:平白無故地背上這麼個包袱,不行!

爸爸平時不苟言笑,卻也不輕易發怒,一旦動了雷霆,往往不可收拾。一時間,樁樁件件前朝後代由我造成的苦澀辛酸全兜了出來。

“明天把電視機賣掉!過得太愜意了!”爸爸突然咆哮道。

媽媽着急地說:“幹什麼?你不知道介眉在讀電大?”

“讀什麼讀?有什麼用?賣掉!”

“當初是你執意要買的,現在又說這樣的話,何苦呢?”

……

我受不了了,耳朵嗡嗡作響。

真想也狂哮一氣,可我有這個權利嗎?我甚至不敢出聲抽泣,只能縮在牀角偷偷飲淚。極希望就此悄然離去,沒了煩惱沒了痛苦也沒了愧疚。

蒙在臉上的被角被掀開了,無力地睜開眼睛。媽媽愁苦的臉上淌滿了淚。昏黃的燈光照在灰白的頭髮上,顯得格外憔悴。

心裏又是一陣發酸,痛苦地合上眼睛。

媽媽柔聲說:“你爸的脾氣你知道,千萬不要……”

我吃力地點點頭,沒說話。

媽媽又說:“別的`都好說,我只擔心你。”說着,她又哽咽了。

“不用擔心,媽,我很好,我會好好活着。”

不知該如何安慰媽媽,忽而心裏一動,睜開眼睛說:“媽,我想買本英漢詞典,我想……”

沒等我說完,媽媽急切地應道:“好好,買,明天就買。”

媽媽輕舒了口氣,如釋重負。我也因之放下心來。

媽媽替我掖了掖被角,起身走開。

媽媽與爸爸悄聲說着什麼,可我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知道。

第二天一早,家裏人都上班去了,爸爸走在最後。

我有些擔心,唯恐他會再說我幾句什麼。

爸爸走到電視前,取掉機罩,打開開關,不聲不響走出家門。

淚水洶涌而出。

我知道昨晚爸爸是在氣頭上。只是,心之深處那種悲哀卻久久無法消散。

我到底犯了那條罪?難道生病也是錯?可我又怪得了誰?我沒權利一定要求人家接受我這個包袱。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我有妹妹,碰上這樣的情況,說不定也會那樣做。

阿彤沒再來過我家。

慢慢的,倒是有消息從阿彤的同事傳給了爸爸。據說阿彤之所以要中止交往,是她自己覺得介浩太木訥,沒有共同語言。

我的罪孽似乎已經解脫,然而,我的心情反而愈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