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生孩子散文

人體真是一個精妙的系統。一進入12周，我就明顯感覺身體裏某種物質的含量突然降下來了，因爲我突然不需要起夜，可以睡一整夜了。隨之恢復的是精力，還有胃口。這次懷孕其實還好，基本沒有孕吐，只是有些味道，比如魚、肉，以及香菜、芹菜、洋蔥之類的味道我聞不得，聞到就覺得很噁心。相比起那些吐得昏天暗地的孕媽媽，我覺得我已經很幸運了。

第二次產檢約在滿12周後的第二天。第一次產檢的時候是個雪天，路上還結了一層冰，車開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這一次陽光燦爛，而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不像第一次那樣緊張。

照例是先做B超，再見產科醫生。掃描剛開始，我就在對面的顯示屏上清晰地看到了一個baby的樣子，禁不住驚呼。雖然不是第一次懷孕，但還是覺得很神奇，上一次做B超，TA還是一個橢圓形的胚胎，4周之後，TA就變成了一個小寶寶的模樣，太不可思議了。老公更是激動萬分，不停地說amazing。

B超醫生說，趁胎寶寶正在睡覺，她趕緊先測量一些數據。測量顯示，胎寶寶現在長6.4cm，胎心164次/分，都是這個孕周非常正常的數據。我們正說着話呢，胎寶寶就醒了，一會兒伸伸胳膊，一會兒踢踢腿，看樣子很活潑好動。不過我的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絲毫沒覺得TA在動。12周談胎動，還是太早了點吧！

爲了讓我們更清楚地看到胎寶寶活動的樣子，B超醫生切換了模式（不知道是不是國內的四維B超），我能大致看到TA的小手已經分出了手指，胳膊似乎比腿長，但看不清臉上的五官。

B超醫生問我們查不查性別。這裏規定，16周就可以通過B超查性別，但保險不含這一次的B超費用，需要自己交錢。如果等到20周做排畸檢查的時候順便查性別，就是免費的了。我們當然不打算16周專門爲查性別做一次B超。事實上，我這次要做無創產前DNA檢測（NIPT），如果我願意，這個結果出來的時候就會被告知肚子裏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B超還有可能看錯，DNA則幾乎是百分之百準確……

得知我們不會在16周專門來查性別，B超醫生就迫不及待地跟我們分享她的看法，她說以她的經驗，她覺得是個little girl，末了又說，這只是“她覺得”，不能作爲最終的判斷結果，don’t go shopping。美國人不太在意是男孩還是女孩，對孩子性別影響最大的，大概就是給寶寶採購以及房間的佈置。

我覺得， B超醫生其實挺願意跟爸爸媽媽們談論肚子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她就像一個揭開謎底的人，很有成就感。但國內依然禁止B超醫生告知胎寶寶的性別，任憑爸爸媽媽怎麼旁敲側擊，因爲這一條禁令，他們也只能打哈哈過去，其實B超醫生可能也憋得慌。

我懷暢暢的時候，28周在宣武醫院做第二次排畸B超，當時給我做B超的有兩個醫生，我清楚地聽到倆人極小聲地說，是個女孩，但等我問她們是男孩還是女孩的時候，她們卻說，按照國家的規定，她們不能說告訴我。我在心裏偷偷直樂，我都已經聽到是女孩了。假如胎兒的性別不是禁區，我想我們能聊一聊，其實在我剛懷孕的時候，我就很篤定肚子裏的一定是女孩，說不出什麼經得起分析的道理，就是一種當媽媽的直覺，那種感覺很奇妙……

不過現在肚子裏的這個，我就沒有那種直覺了。就像給二寶起名要比大寶難很多一樣，在二寶是男孩女孩的問題上，我們的考量也更多，更容易患得患失，不像大寶那會兒那麼單純，反正只能生一個嘛。

最後，B超醫生說給我們截取一些照片打印出來，留作紀念。我數了數，有8張，有睡着的也有醒來的。看着姿態各異的寶寶，我真期待跟TA相見啊。

接下來是見醫生。今天要見的，是我自己的產科醫生，Dr Holub，朋友推薦她的時候說她人很好，很爲孕（產）婦着想。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則是，她說話很溫柔，輕聲細語的，生孩子的時候如果是她接生，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她跟我說的.第一件事情，是B超顯示我有一個什麼問題，我和老公面面相覷，都沒聽懂。那天恰好診所的網絡系統出了問題，我們沒有拿到B超的報告，所以也沒有預先看到B超的診斷結果。見我們沒聽懂，Dr Holub就拿出一張子宮的示意圖，在上面標記，一個東西本來應該長在這裏，這裏或者這裏，但是現在它長在了宮頸口。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說的是胎盤低置。懷暢暢的時候我也有這個問題，並且因爲胎盤低置出過血。這一次我沒有出血，也就沒有想胎盤的問題，也沒有查“胎盤”用英語怎麼說，難怪聽不懂。

Dr Holub說，如果胎盤長不上去，我就只能做剖腹產。接着她又安慰我，說大部分的案例，胎盤最後都是能長上去的，20周做B超就能知道。她是說萬一長不上去的話，我要有剖腹產的心理準備。我告訴她沒問題，謝謝她的告知，看我這麼淡定，有那麼一瞬，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好。如果她知道，懷暢暢的時候產科醫生因爲胎盤低置的問題曾經對我說，如果長不上去總是出血，滿28周就剖，如果她知道我受過這樣的“威脅”，大概就不會對我的淡定感到吃驚了。

因爲診所的網絡系統故障，她看不到我第一次產檢的資料，不知道上一次醫生都跟我談了哪些內容。所以我們又簡單回顧了一下飲食、用藥、鍛鍊等問題。這一次她建議我，除了繼續吃維生素和DHA，還要喝牛奶/酸奶，每週吃兩次海魚。我說我基本不喝牛奶/酸奶，她說那也可以吃cheese。唉，她不知道中國人的飲食裏是沒有cheese的嗎？cheese比牛奶/酸奶更難以接受。不過，爲了肚子裏的寶寶不缺營養，我也嘗試了各種牛奶酸奶，最後發現一種保加利亞酸奶，是純牛奶發酵而成，沒有其他任何添加，味道特別酸，但加上蜂蜜，就跟老北京胡同裏的大肚瓷罐酸奶味道差不多，我覺得還不錯，能經常喝一點兒。至於海魚，懷孕之前我是吃的，但懷孕後覺得魚味太腥，實在不能接受，只能等這種感覺過去再說。

接着醫生又說，可以有sexual activity，從飲食一下子談到這個話題，着實嚇了我一大跳。孟子說，“食色性也”，倒是應了這句話。不過，我們纔剛剛談到了胎盤低置的問題，現在又說可以有sexual，這樣好麼？（此處

接下來的話題再次證明了這一點。醫生告訴我，整個孕期，除了最後一個月，都可以旅行。彼時老公正在準備回去續簽證，雖然我也很想一起回去，但想想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覺得太折騰了，怕萬一有個什麼問題，就得不償失了。最終，我也沒敢跟他一起回去。假如是美國人的話，當不會介意這個問題吧？

最後，Dr Holub問我，還有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問她。我那時最關心的就是無創產前基因檢測，因爲之前醫生給我的資料我沒看得太懂，裏面有好幾個項目，我不知道我需要查哪些。她問了我們的家族有沒有基因遺傳病的病史，又問了我懷第一個孩子的情況，覺得我就做一個最基本的檢查就可以。老公又問我是不是必須做這個檢查，她說不是必須的，其實以我的情況，做唐篩也行（唐篩保險含，但無創產前基因檢測保險不含，當然後者的準確率更高）。我倆合計了一下，還是做無創產前基因檢測吧，畢竟已經過35歲了，風險會大一些，而且萬一唐篩有什麼問題的話，還得做這個，不如一次到位。

不過，一個月後，當我收到一個費用清單（不是最終的賬單），顯示這項檢查花費$2605，我還是心驚肉跳了一下，也忍不住後悔，早知道這麼貴，就做唐篩好了。當然，這不是最終的賬單，保險公司需要我產檢的診所提供一些材料，會有一些reduction，也可能cover一部分費用，最終會讓我交多少錢，到現在我也不知道。

順便說一下，做過這個檢查後大約2周，醫生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是個little girl。暢暢知道了，特別高興，她從一開始就想要個小妹妹，如願以償。而老公則大呼：完了，以後要住女生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