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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蕭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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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那個沒有任何預兆的夜晚再次聽到蕭何的聲音,淡淡的從電話那邊傳來,像一瓶夜來香,稍微開啓一點點,那段差點在記憶中遺失的往事,就充縈了我整個的生活,從此,讓我驛動,讓我心酸,讓我流連忘返!

我和蕭何散文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似乎特別寒冷,七年前的我們雖是同學校友,卻像兩列不同軌道的列車,行駛着各自的人生與夢想。

校園裏單純的告別,我就踏上了南國的熱土,那時候,我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子,在陌生的都市裏磕磕碰碰,尋尋覓覓。那天,我裹緊了外衣走在廣州的街頭,鉛色的冷風鑽進我的脖子,在我身上游蕩,熙攘的人羣裏,我感覺一切都不是想象中那般美好與真實......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擡起頭來,竟是蕭何!他鄉遇故友,我們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驚喜,他含着一絲淺淺的笑,不說一句話,把我帶回了家。就在那一天,他輕輕吻我的手,祝我好運,把我摟進懷裏,倉促而生硬的吻遍了我的頭髮,我的身體,把我揉碎了......看着被面上一大片的紅,我們就像兩個夢遊的孩子,突然被驚醒,我們慌亂與激動着緊緊擁在一起,痛苦而快樂着。直到那一刻,我們才發覺,三年的學友情誼,原來也可以如此美妙的延續。

那時候,蕭何在一家相當不錯的銷售公司做業務,後來,我也進了那家公司,從此後的每一天,我們在公司裏忙着各自的事業,回到租住的小屋,一起啃着乾冷的米飯,不經意交換一個溫暖的眼神,都會幸福得不得了,我們躊躇滿志,我們夢想着成爲最優秀的'銷售人才......

轉眼春節到了,公司裏張燈結綵,然而我們還只是最基層的業務員,我們並沒有多少錢來過一個豐盛的除夕之夜。那一天,我忙完了所有的事情,街上的店面都關門了,可我還想買條漂亮的領帶送給蕭何,跑業務,形象太重要了。手裏攥着僅有的幾十塊錢,我在大街小巷裏奔跑,當那位慈祥的老闆把一條天藍色的領帶送到我面前,鬆開手才發現我的錢早被汗溼了。回到家,卻不見蕭何的人影,直到深夜,我捧着領帶睡着了,等我醒來,他坐在牀前,我手上戴了漂亮的手鐲,我知道是蕭何夜裏跑出去買的,我偷偷地哭了。

過了一個年,蕭何的業績也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可我,付出了同樣的汗水,卻一切都沒那麼順利了,我努力檢討我自己,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甚至急病了,也只是明白一個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但看着他突飛猛進,痛苦之餘也會由衷地欣慰。可公司是按銷售業績拿提成的,連續兩個月創不出業績,連吃飯都會成問題。其實困難只是暫時的,業務是一門很大的學問,要透徹他就必須面對所有的難題,經歷所有的考驗,可命運卻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懷孕了!

也許真是雪上加霜了,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卻使我陰暗的天空多少有了明朗的色彩,我把這個消息告訴蕭何,他沉默了很久,還是去醫院吧,我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們還只是事業的起步階段,我知道此時擁有一個孩子是多麼的不現實,可女人考慮孩子問題時總是那麼沒出息,我還是和他爭吵了,我只是想有一個蕭何的孩子,活潑機靈,哪怕繼承他和我所有的缺點,我都會用全部生命去愛他,保護他!蕭何生氣了,第一次對我歇斯底里,他說我這是找藉口,事業不順利就拿孩子來當臺階,蕭何說當初真是瞎了眼還以爲我是一個有抱負的女人!這,深深傷害了我的自尊,甚至,我感覺我都快失去蕭何了,可越是如此,我越是那麼倔強地想留下點什麼。

就在我們相持不下的時候,我悄悄離開了蕭何,帶着我和他的孩子,出走了。

我到了深圳,我想趁肚子沒大起來找個普通的小工廠上班,在孩子出生之前儘量多攢點錢。可能是缺乏營養,我一直暈得厲害,可我還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從這個人才市場走到那個人才市場,內心裏有一份要做媽媽的喜悅。那天,我上了一輛小中巴到龍華一家錶鏈廠去面試,結果中巴沒開出多遠就撞上了前面一輛貨櫃,本來暈車過中巴老闆把我送到醫院並留了幾百塊錢,我肚裏的孩子卻永遠沒有了。

那時候我感覺天都塌了。徹底塌下來,心裏反而平靜了。

我又回到了以前的公司,蕭何卻走了,以前的同事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我又開始了流浪,我從這個城市漂流到另一個城市,有意無意地尋覓着,等待着,每走過一條街道,都盼着奇蹟的出現:如果有一天蕭何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會是什麼樣子!然而,奇蹟並沒有出現,時間卻是那麼波瀾不驚地晃過去了,而且一晃就是三年,三年後的春天,我遇到了我的丈夫,一個帶我回家,讓我爲他生孩子的男人,於是,我有了一個活潑機靈的女兒,她三歲了,她繼承了我和丈夫所有的缺點,黏人,多愁善感,喜怒無常,還有,她是我的全部,我愛她。

平靜的看着女兒長大,我內心裏再也沒有了波濤澎湃地掙扎,有的,只是面對夕陽斜照下那份家居生活的滿足與感動。

那天晚上,我照例掛上QQ漫不經心地閒聊,一位昔日同窗突然說起了蕭何,她說蕭何現在是一家銷售公司的老闆,他成家了,有一個可愛的兒子,而且,蕭何也在這個城市!這漫不經心地說話剎那間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臉,是激動,也是委屈,更是無邊的思念,在同窗的幫助下,蕭何的電話撥過來了......七年了,我們見一面吧!就一面!這是蕭何的聲音,也何嘗不是我的心聲啊!

第二天,我們見面了,在一個很安靜的小旅館裏,真的四目相對,卻沒有激動的淚水,也沒有深情的擁抱,只有無言的微笑還有出乎意料的平靜,再一次躺在蕭何的懷裏,我們都沒有了七年前的熱情澎湃,談起各自的孩子,都表示無比的驕傲,想着各自的家庭,其實都那麼平淡的和諧着,我們只是一整夜的沉默......時間是無法倒流的,其實一切都結束了,或許這次見面已是多餘,我們已無法像當年那樣輕鬆地閒聊,甚至不等天亮就得尷尬地告別,從此再沒有人生的交點,就像兩列不同軌道的列車,從此駛向各自的人生,還好,他承載了那份屬於我們兩個最初的緊張與羞澀,承載了彼此心裏最難忘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