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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溫和的陽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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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一個午後,冬天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落在鄉下的小院裏,讓我這個已進入暮年的癡文者感到從裏到外都有一陣暖暖的愜意。那隻已養了兩三年的家貓,伏臥在門口的蒲壇上懶洋洋地眯着眼睛睡覺。窗外幾隻活蹦亂跳的麻雀,在屋檐下雙腳一蹦一蹦的覓食。40多年以前,也是這樣一個無雪的冬天,我吃過午飯後去找本家的堂哥嘮嗑,推開門一看,堂哥正閒坐在院子裏的陽光下面,看上去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我想逗他開心,讓他把心裏的煩惱忘掉,就懇求他陪我打一會羽毛球暖和一下身體,誰知他一句話直截了當拒絕了,他說:“我就想在陽光下,讓思緒隨着溫意隨便走走。”於是,我往離他不遠的一個馬紮子上一坐說道:“我也是……”於是,我們共同天南海北的讓思緒隨着冬天裏的陽光開始了閒走散步……

冬日裏溫和的陽光散文

先是穿過村子中間的那條鋪設不到半年的那柏油路,走到了南泊一塊連這一塊的麥田,沿着麥田中間那條羊場小道緩緩地走着。堂哥一路上沉默不語,時而仰頭望着太陽,時而遠望隨着山脈起伏成片的遼闊的麥田,在冬日裏顯現出青翠的生長的活力。此時,淡淡的陽光映照在他的臉膛,整個面頰都流露出無限的凝重和儲蓄迸發的神情……

冬天的麥田,空曠矮平的寥落,林間的樹木雖然是互相靠攏,可依然化妝不了骨瘦伶仃的脊樑;路邊條田縱橫交錯的溝裏,堆滿了秋風摟起來的荒草枯葉,湛藍的空中浮動過來幾片淡淡薄薄的雲絮。金色的陽光平鋪的射在田間的路上,使小路變得猶如一條通身掛着璀璨鎧甲的金蛇,向着遠方不斷地蜿蜒。這樣的風景,渾厚而又純樸,就像畫家用炭素筆勾勒出的一幅素描山水。

我就和堂哥一起,在這幅素描的山水上指點江山的論文散步。當我們穿過一片蕭條的傲立的樹林,然後爬到高高的沙崗上。共同站在沙崗之巔,這時,太陽就在我們的頭頂。就好像距離我們很近、很近,似乎我們把手一伸,就能觸手摸到它純溫摯烈的容顏,把萬道金光化成了自己伸出的纖細透亮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我們期依溫熱的能量,使我們感到柔和而又溫暖無限。只感覺我們的身體,彷彿被太陽傾注了雄渾奔放的力量,在整個的五臟六腑開始涌動奔放……

有了溫和的陽光陪伴,我和堂哥兩個佇立在陽光之下,眺望着山嶺、村莊、麥田、河流。看着我們以前熟悉卻又很少光顧的每一土一石、每一草一木,都好像被陽光浸染上了一層迷幻奇異的金色,看上去瑰麗璀璨而又恬括、寧靜。

“冬天的陽光,是最讓人感覺有溫度的,也是最明亮無暇,顯得比秋還高還遠……”堂哥情不自禁的有些癡醉,他說着踮起腳尖,向着太陽仰着臉頰,張開雙臂似乎要太陽擁進自己的懷裏。讓燦爛多彩的陽光盡情的活動在他的臉膛上閃閃耀跳躍。只見他就像被太陽的金線細絲雕刻成了一座金色的雕像,恬靜、威嚴端莊。

我望着他的專注,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嗎?你今天心情好像比以前很不一樣?”

“哦,後天我就要一個人坐火車到離家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了,以後估估摸着每年只能回家一趟,所以……所以嘛……我今天就很想在家鄉的太陽底下隨意走走,讓陽光曬去壞心情,補上正能量;也曬去壞運氣,去收穫正待開發的寶藏……”

我聽後堂哥的感言,一屁股坐在涼的透骨的沙崗土堆上,黯然的傷神:唉,這就要與堂哥離別分手了嗎?

在這次相見分手後不久,堂哥真的去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重新開發拼搏的領域,那年他高中畢業,纔剛滿二十一歲,就成熟的已有像父親那樣的見地。第二年臨近春節前的一天傍晚,堂哥還真的回來了。他放心揹包的樣子顯得非常憔悴不堪,比之前本來就不善健談的他,此時更加寡言少語了。我見了不便打聽,心裏猜想:他在外面工作肯定吃了不少苦頭。第二天吃過了午飯之後,他打電話約讓我陪他出去一起散步。天氣仍然像他走以前的那次溫熱如春天的氣息。我倆仍然沿着之前走的那條路線慢慢的度到那個不高的沙崗上,站在沙崗之巔享受着冬天的陽光。雖然是有點冷,卻心裏很暇意。

第三年春節的前一天,堂哥又回來了,在家裏只呆了三天。第三天的午後,他又約我出去散步,我們仍然步行朝着去過幾次的沙崗而去。堂哥告訴我:在外面的日子,老想着站在家鄉沙崗的情景……說着,堂哥送給我一個安卓,我覺得貴重推辭不要,堂哥說:

“留着吧,這是我評爲先進第一次領到的獎品,留着當個念想。我整天忙也用不着玩這功能多的.東西……”

第四年春節,堂哥沒有回來。我天天盼望着他的時候,單位卻送來了他的骨灰!因爲工傷,堂哥推開了別的工友,自己卻被塌下來的鋼樑砸成了肉醬,後事單位沒有通知家裏參加,不去比去了好。他的骨灰被大爺安葬在我倆常去的沙崗旁邊的麥田裏。事情過去了兩個月,堂哥被追認爲烈士,單位和政府都送來了撫卹金,大爺見了一句話沒說,把它和遺囑一起送到了殘疾人基金協會。堂哥就這樣的走了,走的匆忙,剛崗才滿二十五歲,卻什麼也沒有留下……

日月穿梭,車輪飛疾。轉眼之間,他已經離去了有半個世紀,春夏秋冬、更疊不斷。每年冬天的時候,只要我回到故鄉,就一定抽出一個午後,獨自步行到沙崗那裏去。對堂哥說一會話,然後和堂哥一起,站到更高的沙崗上面,和堂哥一起曬太陽,抒感想,就好像傳統和習慣一樣,漸漸地成爲了我生活中一個很莊重的儀式。也是我對陽光的熱愛熔鑄的一種信仰。

自從法定小長假實施以後,每年的清明,我都抱着對堂哥的敬仰,把悼念的生命延長,從每過年的春節延續到來年的清明,在這兩個萌動思緒的時刻,我都會回到老家去和那些學校的學生一起,到村南沙崗那裏悼念默默貢獻的堂哥,抒發心中的崇敬,暗地裏在心裏下着接受新時代的陽光,把自己潮溼的胸襟曬暖,使正能量能夠更加的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