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的意識流散文

冰心先生在她的《往事》裏有一句話：“世事從頭減去，感悟逐漸侵來。”我不確定人在什麼時候纔會像這樣安靜地歷數過往，更多的時候，人只知道盤算着怎樣去奔赴明天。就像我，這些年只顧着奔忙在對生活的企及中，或者都忘了自己已經不再年輕。

忽然有一天意識到“我們已經老了”，於是呼喊着到處去報怨，怨時光匆匆不曾有過等待，怨人生苦短似未做好準備。

於是有些慌亂，無法接受鬢角上的幾根白髮，用手按着眼角邊的魚尾紋不肯鬆開。似乎還沒來得及享受青春，可青春不曾告別就悄悄地溜走了。

就覺得回憶往事和年齡有關。有一天，覺得累了，想停下某一些兼程的腳步，在某一個夜晚，某一個寂靜溫馨的時刻，開始盤點那些青春。

一廚書，一本日記，或是一些舊照片。就這樣一件一件地看過，許多被刪減了的記憶層層疊疊地聚攏來，這才真的覺得涉水很深了，那個飛着風箏的柳岸真的已經很遠了。

開始變得吝嗇起來。試圖用數字來清數從身邊溜走的分分秒秒，或許如此，才能讓每一寸光陰來得珍貴。然而，卻不小心掉進了一個被吞噬的陷井，就像高爾基在《時鐘》裏描繪的一樣，在滴答滴答的聲音裏，我們將被剝蝕得一無所有。

沒有什麼可以挽救。就算當年的'秦始皇，雖然富有天下，再怎麼乞求也挽救不了自己的生命，還在死後不久，被楚霸王忤逆了靈魂。

所以有些幸福只是瞬間的事情。當看到老獅王被趕出獅羣時，我們毫不意外：選擇了稱霸，也同時選擇了沒落。值得肯定的是曾經擁有過。

有位九十多歲的平庸老人，每天都從我的家門前走過幾趟，我體會到了時光在他身上的漫長。選擇了平安原來也是一種煎熬。

我無所適從。兩頭驢子相互發泄着不滿，很是鬧騰，就牽走一頭吧！可是另一頭就變得焦躁不安。原來那些不滿是他們在一起的意義。

一叢芍藥在牆角開出朵朵的鮮豔，我覺得它不是在招惹什麼，它只是想讓時間變得富有色彩。

有一隻蝴蝶飛來我身邊，不經意地落在我的肩頭，然後又飛走了，振着它那美麗的翅膀，悠閒得讓人心動。它一定不會在意化蝶以後的時日吧？

我開始喜歡眼前的一切，把杯子擦得淨淨的，用熱水衝上青茶，讓它盛着我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