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我們的零食散文

我們的零食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76W 次

閒暇時讀了一篇名爲《熬糖稀》的文章,深感同受。文章中的那熟悉的情景,彷彿帶着我穿越了時光的隧道,鼻息間衝刺的全是胡蘿蔔的甜味,舌尖絲絲的甜意在洶涌氾濫……那記憶的線條宛如親吻身體的脈絡似的,陳年舊事如一曲緩緩老歌單曲循環播放,濃墨重筆在心間,又輕描淡寫在眼前。孩提時那一抹抹模糊的記憶,淡淡的瀰漫孩童那紛紅色的回憶。

我們的零食散文

出生於六、七十年代的人,物質生活極度貧乏,能有三餐的.溫飽,已屬不易,零食對於每個孩子,簡直是想象中的奢侈,虛幻中的想象。尤其是當放學後路過一家飯館,嗅着那一股股撩人的香味,早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更加翻江倒海,便嘬着手指,就像安徒生筆下賣火柴的女孩,眼前的一切全幻化成了香噴噴的烤雞、還有面包……

不過那個年代的孩子也有屬於他們的獨特的“零食”。

  零食一:幹鹹菜

記憶中每年秋天,父母就會忙着醃製許多的鹹菜,做過冬的儲備。有芋頭、芥菜、蔓菁、長白菜,胡蘿蔔等非常花哨。秋陽金燦燦地籠罩着院落,一家人就坐在院子裏削芋頭,洗芥菜,忙得不亦樂呼。然後將洗好的菜堆放在院子裏晾曬,說經陽光曬過的菜,不易壞。然後放入大甕裏,再撒上適量的鹽,找一塊光滑圓潤的石頭牢牢壓在菜上面。這看上去貌似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程序,有些人卻不得要領,同樣的菜,但醃出來的味道卻大相徑庭。老年人說,那是手法。

除了這些大衆化的普通菜,母親每次還要醃點細菜。就是把芋頭用花刀(用鐵片特製)切成菱形塊,再與芹菜、蒜用醋和糖醃製,我們管它叫:糖醋菜。可因爲糖醋等作料貴,而且這樣好吃的鹹菜又不經吃,所以每次母親只醃一小罐兒。過上半月二十天,那蒜醋的香味便滿屋子瀰漫,光聞着已是饞涎欲滴,撈上一碟子,夾一塊放進嘴裏,一咬,酸甜酸甜嘎巴脆,一碟子幾乎是轉眼就被消滅一空。

每年的春暖花開,誰家醃得鹹菜沒有吃完,就會曬成幹鹹菜。那幹鹹菜對於那會兒的孩子們,不亞於現在的牛肉乾。和夥伴們玩耍時,忽然掏出一塊來,陡然聚攏來許多羨慕的眼光,許多隻手迅速伸向你。於是一塊幹蘿蔔,或一塊幹芥菜,用小刀割成無數份,用手指反覆地搓揉掉上面滲出的一層白白的鹽,然後一點一點地吃。鹹得嘴脣一會兒就變成了白色,不住氣兒地喝涼水,小肚子漲得像牛皮鼓,拍上去“嘭嘭”地響。儘管這樣那塊幹鹹菜還是不捨得一下子就吃完。

  零食二:甜草苗

甜草苗,是一味中藥,學名甘草,性平味甘,有解毒、祛痰、止痛、解痙以至抗癌等功效。《本草綱目》記載:“諸藥中甘草爲君,治七十二種乳石毒,解一千二百草木毒,調和衆藥有功,故有‘國老’之稱號。”可這麼神乎其神的一味中藥,在我們小時候卻是嘴饞時打牙祭的零食。因爲甜草苗太甜,又硬如草根,一般都是泡水喝。放一段甜草苗在水裏,水一會兒就變成了淡淡的黃色,隔夜後,水就呈濃黃色,喝一口甜的滿舌尖生津,這時我就將泡軟的甜草苗撈出來,放在嘴裏嚼,直到將其甜汁嘬盡,甜草苗變成了毛刷子樣。記得大人們要想讓孩子乖,或想讓孩子去幹點什麼,就從兜裏掏一段甜草苗來作爲交獎勵。記得一次,鄰居馬大娘讓我們幫她撿豬毛,那豬毛臭烘烘的,聞着就噁心。這時馬大娘從兜裏掏出了一段粗粗的甜草苗說,誰幫她撿這甜草苗就獎勵給誰。我們的眼睛頓時有了精氣神兒,豬毛一時間也不臭了,很快便投入到了撿豬毛的工作中。一麻袋豬毛,我們整整撿了一下午,身上、頭上、甚至嘴裏都是豬毛,自己都快變成一頭豬了,可當接過那樹根一樣的甜草苗時,心裏卻釀成了蜜……

  零食三:山楂面

山楂面,顧名思義,應該是用山楂製成的。那棕紅色的面狀裏散發着一股股誘人的山楂果香。每個副食店都有。五分錢就會買一小包。那會兒沒有塑料袋,用牛皮紙包成一個別致的小三角。回到家小心翼翼拆開了或用舌頭舔,或用勺子挖,糊得滿嘴都是,因爲山楂面太乾,吃山楂面時,最好不要開口說話,不然會噴出來,或嗆着了。那山楂面在舌頭上感覺糙糙得,酸中帶有淡淡得果香。吃完了,舌頭便被山楂面染紅了。每次緊仔細地吃,但還是很快就吃完了。那會兒,去看電影,最幸福的就是買包山楂面,坐在電影院裏邊看電影邊用手指一點一點沾着吃。電影看完了,山楂面也吃光了,此時的嘴巴就像紋了脣線,變得紅紅得棱角分明。如果再山楂面裏放上兩勺白糖,當然這是在大人不知的情況下所爲。那樣加工出來的山楂面,酸酸甜甜風味獨特,更是令人回味無窮。

  零食四:辣麻麻

對於辣麻麻,我至今也查找不到它的學名,只記得它的樣子,白色的須,根莖泛點綠,尤其是它的味道:辛辣,有韌勁兒,特有嚼頭。冬天過後,大地泛青,幾場雨後,各種雜草縱橫交錯。這時節便是辣麻麻長勢最猛,“產量”也最多的時候。便拿上工具,削尖了的木棍,或是粗鐵絲釘子之類,叫上夥伴去後山坡上挖辣麻麻。在挖辣麻麻之前首先要先偵察,看那塊地形有辣麻麻,哪兒辣麻麻比較多。有時只能看到細碎的幾星葉子貼在泥土地上,但沿着這一線索尋找下去,就會發現許多的辣麻麻。它們的根莖纏繞在一起。我們挖得很輕,生怕挖斷了。辣麻麻有的細如線繩,有的如袖珍的人蔘,挖出來,只用手搓去上面的泥土,就迫不及待放進嘴裏。那辣辣的味道讓我們不時抽着涼氣,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記得那會兒我們住在紅樓前面,紅樓也就是屬鐵路區域。鐵路與地方的孩子們不經常玩,我們叫他們“鐵路猴”或“鐵路侉子”。一次因爲挖辣麻麻我們與鐵路侉子發生了爭端。他們硬說那地盤是他們的,因爲那兒的辣麻麻非常多。我們那裏肯讓步,對方就用石頭髮飆。我們不甘示弱也弓手還擊,還編着歌一起罵他們“鐵路侉子,洗臉不洗爪子”,“鐵路猴,抹香油,抹了一臉皮鞋油……”不一會兒他們便如喪家之犬被羞辱得大敗而逃。

除過以上這些東西,還有像什麼榆錢錢、酸毛杏、爆米花等等。對於現代孩子們,這些零食,他們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顧,可它們卻帶給了我們這代人無限的快樂與享受,將我們的童年塗抹得色彩斑斕,有滋有味。還有最主要一點:這些零食就像那個年代的人一樣,都屬於有機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