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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兒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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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想,喜歡植物的孩子,該是幸福的吧。喊出一株草的名字,守候一朵花的盛開,每一次駐足,都會偶遇與衆不同的風景,多麼美。感謝每一朵花的盛開,那一天撐傘,看望雨中盛開的第一朵金絲桃。看纖長細嫩的花蕊在雨中輕輕顫動,世界瞬間變得安靜。那樣的溫柔心情,如同一次長久的凝望初生嬰兒的眼睛。那一日,站在一株盛開的玉蘭下,看滿樹燦爛的花朵,感動的幾乎要掉淚。我想,喜歡花兒,大抵是和童年有關。童年在奶奶家度過,安靜的山村,和自然零距離。記憶裏那些植物,任憑時間流逝,卻不曾枯萎。

那些花兒優秀散文

梔子

中午下樓吃飯,照例是常去的那一家。店老闆的女兒六七歲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彷彿一隻花蝴蝶。鼻端傳來一縷若隱若現的香味,擡眼,發現小姑娘的羊角辮上插了兩朵白色的梔子。一時竟有些恍惚,隨梔子撲面而來的,是淺淺的鄉愁。

梔子,是長在記憶裏的花朵。在故鄉,除掉屋後爬着的絲瓜藤,家家戶戶房前屋後必然都種着一簇梔子的。而奶奶家門前,兩棵橘樹取代了本來屬於梔子的位置,這就註定了每年夏天我都會生一場對梔子的相思病。

隔壁阿姨種着兩大簇梔子。小滿一過,我便眼巴巴的等着梔子花開。待到第一朵梔子盛開,日日放學第一件事便是繞過籬笆跑到花前湊過去聞了又聞才肯罷休。阿姨和奶奶總是笑,喜歡就摘了回去,也省了來回跑的工夫。卻偏偏捨不得,等它開滿了我再摘。總是固執的以爲,第一朵花,是屬於梔子樹的。

待到梔子滿枝,不用去摘,坐在房間裏打開窗也聞得到梔子的香。隔幾天阿姨就會摘一大捧梔子送過來,奶奶把梔子一朵朵的理順,插在盛了水的臉盆裏。實在裝不下的,那些梔子便開在我的辮子裏,衣襟上。買不起好看的蝴蝶髮卡,別上幾朵梔子就足以讓自己歡喜。走在山路上不敢蹦蹦跳跳,唯恐不留神弄丟了發間的花兒,到了學校失了和其他姑娘比誰的梔子香誰的梔子大的機會。慢慢走着,遺落一路馥郁花香。

農村的婦女出門勞作前總會在草帽上別上一朵梔子,既除汗味,又添了幾分幽香。奶奶也喜歡別一朵在衣襟,小時候不明白,奶奶這樣老了,也喜歡戴花嗎?奶奶只是笑笑不說話。大了才明白,女人,大都是愛美的,那些日日勞作的農村婦女,也不例外。隨處可見純白芬芳的梔子,是屬於她們最簡單的優雅與美麗。

想到那一日在繁華的商業街,看到一個老人在賣梔子。一把把的梔子開的正好,但失了剛摘下的水靈模樣,肉質花瓣少了觸手微涼的質感,花香卻還是記憶裏的味道。老人衣襟上彆着一朵已經微微泛黃梔子,是童年裏奶奶的樣子。五塊錢買了兩把,輾轉幾趟公交回到學校,梔子有些蔫蔫的。放到水裏養了一晚,第二天醒來就聞到花香,彷彿回到了故鄉薄霧浮動夏季的清晨,偶遇阿姨籬笆下那一樹開的很好的梔子。

那以後再少見梔子。今天再次見到,總是帶了淡淡的悵惘。飯畢去學校,沿着修剪齊整的梔子綠籬繞了一圈,摘了一大把梔子花骨朵。插在養着雨花石的玻璃瓶裏,靜候那些花骨朵,開出我遺失的故鄉和童年。

洋槐

作爲半吊子的植物控,常常被人問起最愛的植物。洋槐,必定是第一個說出口的。洋槐,和梔子一樣,是長在記憶裏的樹。

上學的必經之路上,有兩棵高大的洋槐。初夏時節,從樹下走過,對那一串串的槐花做長久的仰望。槐花是可以吃的,胖胖的花蕊甜絲絲的,是我們最好的零食。可惜槐樹太高,再頑皮的男孩子也望而生畏,只能在樹下一番長吁短嘆。然而奶奶卻總是有辦法摘到新鮮的槐花,並且用它熬清香撲鼻的小米粥。我總纏着她問槐花出處。她笑,上山摘的呢,你們這些小鬼就知道路邊有槐樹,哪裏還會想到別處。槐樹,的確是一種過於平凡的樹。

有了奶奶那裏穩定的槐花源滿足我的食慾,對路邊過於高大的槐樹,也就少了一份貪吃的慾望。更多時候,安靜的走過樹下,低頭看着沾滿花香的樹影在我的布裙子上慢慢行走。不時有高年級的哥哥姐姐騎着自行車從樹下經過,夏天的風吹起他們的頭髮,裙裾,偷偷羨慕長大的肆意飛揚。

花期一過,樹下就落了一層槐花。向來貪玩,這時候回家的時間就越發的晚了。走到樹下停下來,蹲下去撿落下的花朵。把撿到的花朵用塑料袋裝起來,很開心的拿回家給奶奶讓她煮小米粥粥,其實謝掉的槐花是不能吃的。奶奶說味道沒有初開時的脆嫩,也不夠乾淨。我卻依然天天帶着一包槐花回家,憑奶奶怎麼說,我樂此不疲。後來那些花朵是怎麼樣了,卻早就忘記。

去年暑假回家,特地去看了那兩棵槐樹。花期已過,餘下的只是滿樹翠綠的葉子,在陽光下微微顫動。是放學時間,有騎着自行車的'學生經過,安靜的看着,忍不住黯然。明明到了兒時在樹下羨慕的年紀,卻偏偏開始懷念撿花瓣的時光,多麼矛盾。

逛遍校園裏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實驗樓側面發現兩棵瘦瘦的洋槐。從大一等到大三,終於在大三這一年等到花開。一串串紫色的花朵,對比着記憶裏純白,才明白這兩株是紫穗槐。和洋槐同屬不同種。不再是年幼那個瘦弱矮小的女孩子,稍微踮腳就摘到一串。嚐了嚐,卻怎麼都吃不出小時候的味道。

或許,最愛的植物,只生長在那個我蹲下來撿花瓣的時光裏。

仙人掌

長時間的對着電腦,臉上的痘痘又開始死灰復燃。一條條列着祛痘的方法,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仙人掌。

仙人掌去皮,加金銀花,搗碎,敷面。這是奶奶告訴我的方法。奶奶的院子種着一簇仙人掌,奶奶說幾年前才往土裏插了一片,不管不顧的它竟也長得這麼茂盛了。金銀花奶奶家卻是沒有的,村頭王老師家倒是有滿滿一大架。我記得老師家的那個大哥哥,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曾經好多次在他家院子外偷偷看他在花架下埋頭寫作業的樣子。想到去他家偷摘金銀花,心下總是怯然。

那是個清晨,猶豫了很久還是繞到那個花架下,遠遠地看見那個好看的哥哥揹着我刷牙。他穿着白T恤,短褲,腳下是一雙拖鞋。跟我之前看到的乾淨整潔的樣子相去甚遠,我卻依然紅了臉。待他進屋了,我鼓起勇氣,折下了一大把金銀花藤,也沒看上面是否有開着花就飛快的跑回家。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真傻,直接走出去問他討幾朵花豈不是更好。冠冕堂皇的藉口,還可以跟他講一講話。

仙人掌原來也是開花的。記得第一次看到仙人掌的花骨朵很是驚奇的拉了奶奶過來看,對我的大驚小怪她只是笑,傻孩子,仙人掌當然也會開花啊。花開過了你就有福了。奶奶說的有福我卻不明白,只是猜着仙人掌花地顏色。等到花開,才知道同一株仙人掌,可以開出兩種顏色的花。黃色,紅色的花朵絲毫不遜於任何別的花,一樣的鮮豔明媚。

花朵落了,剩下的花蒂慢慢變大,變紅。等到紅透了,奶奶就摘下來,小心去掉上面的刺,遞給我。原來紅色的花蒂也是可以吃的,寡淡中帶着淡淡的甜味。大概,這就是奶奶說的有福了。果然不差的。後來拉着小夥伴們來炫耀這一種新的吃食,過於得意,紮了滿手的刺。被奶奶結結實實的罵了一通。

前些天在小飾品店裏看到有賣小盆景吸收輻射的。小小的仙人球縮在拳頭大小的小杯子裏,委屈的模樣,哪裏還有半點幼時關於仙人掌,仙人球趾高氣揚的氣勢。

或許,我愛着的這些植物,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