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在青山月在天的散文

1

所有的夢都匆匆破滅，蒲公英的飄零，深植在我寂寞的心裏，所有的得與失，如風中的沙粒，遠去。

——尋不到的，便不要尋了吧！

不知道是誰曾這樣對我說，於是，我翻閱着所有生命的奇蹟，對繁華紅塵心如止水。

生命的.淡漠，就這樣早早地，悄悄地開始了。

2

那一年的路走得太多了，回頭望望，想不出如果由我一個走，要走過多少年，走過多少花季雨季，走碎多少個癡迷的夢。

然而，我竟然不可置信地走過來了，在漫長的風沙裏，一個人，對着血一般的夕陽，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要輕視自己，從一開始，你就是完美的獨立。

是呵，我信。

祖母的門前有一棵百年的榕樹，樹很大很大，可以藏入一大羣孩子。有一天，榕樹忽然倒下去了，不知道爲了什麼。祖母珍愛着那棵樹，大樹倒了，她也倒了，他們都沒有再起來。

還記得那一大羣孩子大哭，除了我。

——和你的喜歡的人在一起，另一個世界也許會更溫馨寧靜。

不知道這是不是輕視生命的開始。

花樹燦爛如霞，我匆匆看過，轉身就走。

知道它會綻放，也知道它會凋零。美麗的事物一旦燃燒，就註定不會留下什麼。

於是，我不對它作任何的評價，不對生活作任何的詮釋。

於是，所有的路就該讓我一個人走，從第一個腳印開始。

我不敢對任何事物下斷然的結論，我相信命裏的存單，我相信這一世早已註定，註定所有的灰色要我去寄存。

3

雨季的夢終於落在我冰冷的手裏。

用思緒將它輕輕串直，掛在門邊，讓歲月將它晾好醃幹，待白髮如霜之際再拿來下酒。

讀佛家的經典，思索生命的真意，想來想去，也只是俗世中漠漠紅塵裏的幻想。菩堤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不知道懂了幾分，又明瞭多少？只是讀到時，覺得很近，回味時，又覺得很遠。

等到收穫的季節，回頭看年輪風乾的夢，酸酸澀澀溢滿心懷。東籬一擡首，雲在青山月在天，都是年少時那一段不經意的風景。

4

終於累了，把揹包丟掉，對蜃樓大呼——把年少還給我，我不要這樣的一生一世！

——你的恬然，你的淡漠呢？你不怕沾染世俗的塵污嗎？

別用這樣的問題嚇我，大俗大雅本是一體。世俗是什麼？不是也有朗朗青山，皎皎明月？山可移麼？月可移麼？變換的本該是一顆平常心，地平線上我蹣跚的影子，是不是也可以惹起你心頭憐愛的情意？

5

踏着如血般的殘陽，更踏着夜幕將近。落日西垂的豪邁與悲壯，滿懷一腔遺憾與淡漠，避過俗世的喧鬧與複雜，尋求一方清靜與悲涼，在斜斜的身影裏。我依然是我，無法選擇、複製的我，甩一甩雙臂，整一整心情，伴着心靈的高度，走在清涼孤傲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