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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飄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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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作家“梅潔”老師的時候,心裏一陣陣緊促,忐忐忑忑,雙腿還有點顫顫抖抖。鄉下妞沒有見過大人物,聽淅川縣攝影家協會主席王洪連老師介紹梅潔老師是一級作家的那刻起,這顆心就撲通,撲通跳開了。

寒梅飄香散文

握着梅老師的手,一股暖暖的熱流傳遍全身。帶着高度緊張而來的心也逐漸放鬆。不安,害怕,膽顫,都隨之而瓦解。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她,一種親和力籠罩着大家。如果一定要給眼前的大作家一個稱謂,我卻不想稱她爲作家、學者,而想稱她爲母親。

梅老師剪一頭齊耳的短髮,用髮卡把頭髮攏起,讓我一下子想起了解放前的女學生。如果不是因爲年齡偏大,我想,梅老師就是一位清純的女學生。她的矜持,她的淺笑,她的語音,都是那麼的親近,那麼的善和;屋內的氛圍,很融洽,很溫馨。回味,亦如淡淡清香拂面而來,甜甜的,甜在心裏。

一部鉅著《大江北去》,把梅老師和鄂西北、豫西南兩省人民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同飲一江水,身爲一家親。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的啓動,大批移民的遷安,再次把至親至善的梅老師,引領回到丹江大河邊上。

這條大河,亙古至今,滔滔不息,她不僅哺育三省六縣市數百萬人,而且文化深厚,源遠流長,早在商周時期,就有楚人在這條大河流域生活,建立國都,這裏是楚文化的發祥地,這片神奇的土地,神奇的丹江河,積澱了雄厚的文明文化基礎。

丹江河養育了許多勤勞善良的兒女,他們一邊兒大聲嗨呀、嗨呀地吆喝着號子,一邊兒撒網捕魚,在河邊開墾土地,種植莊稼,一代一代的丹江兒女勤儉持家。清澈的河流,源源不息地流動着,流出一個個動人的故事,流出一個個文明的傳說。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一個偉大工程的始建,南水北調,打破了丹江兩岸平靜的生活,幾十萬丹江兒女背井離鄉,遷徙異地,開始另一種人生。梅潔老師的故鄉,鄖陽古城也因爲南水北調,淹沒在丹江水庫下面,面對着消失的故鄉,每個生活過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會滋生太多不同的感受。

尤其在新中國還不富裕的六七十年代,幾十萬大規模的移民,抓一把故鄉的黃土,折一根故鄉的柳枝。艱難的遷徙路上,汗水,淚水、血水,演繹一幕幕悲壯的場面。很多移民因爲水土不服,當地人的欺生,又折返回丹江湖畔,千里的路程,徒步前進,很多移民把生命丟在了回家的路,靈魂飄蕩在異地他鄉,殷殷血,斑斑淚,早期移民的艱辛一筆怎能描述詳盡。

一部分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家鄉,可是,一片河水淹沒了曾經的家園,滔滔的丹江水庫岸邊。他們搭建草屋棲身,鋤頭,嬐罰開荒種地,荒山野嶺,忙時種地,閒時要飯,半飢半飽過日子……

鄉音,鄉情,鄉愁,在梅老師的內心呼喊,這位從大河邊“逃”出去的女作家回來了。她在父老鄉親中間穿梭,她記錄着他們的訴說,記錄着他們隱藏在心底的苦難。經過三個多月的走訪,收集資料,移民的血淚融進了這位善良的女作家心裏,她的心傷了,痛了。丹江河撫養的女兒,用她手中的筆,寫出了這部令鄂西北、豫西南人民爭相拜讀的著作《大江北去》。

《大江北去》讓淅川人民牢牢記住了梅潔老師,南水北調工程的啓動,大壩的加高,丹江兒女開始二次大規模的搬遷。“梅潔”老師再次來到了淅川,她把一腔真情帶進了移民村,冒着大雨深入移民中間,給他們排憂解難,提供幫助,她像一尊佛,在移民村閃光。

眼前的梅老師,聲情並茂地敘說她在移民村所看到的見聞,動情處,淚水潸然而下,提到給移民幫助時,她又開心地笑了。她說,能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到移民是她最高興的事。她的心,她的愛,她的情,盡數給予了丹江庫區的移民。

賓館內,大家爭相與梅老師合影,站在梅老師旁邊,挨着她的肩頭,她柔聲說,來,拉着手,可親熱了。我們的手拉在了一起,觸碰到她的手,皮膚稍微鬆弛,軟軟得,涼涼的,我側身看着梅老師,她抿着嘴,微微的笑容,慈祥極了。我的眼睛忽然想溼,這是一位多麼可敬的學者,如此炎熱的`天氣,她千里迢迢來到偏僻的淅川小城,又不顧旅途勞累,直接奔赴在移民村,就連晚上唯一的休息時間還給我們佔用了。而她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沒有顯示出一絲一毫的倦意。

二次拜訪梅老師的時候,她與我們談起了苦難的人生經歷,那個特殊年代,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兒時的家園,少年的“逃亡”,以及她的文學創作之路,雖然她輕描淡寫,可是,透過梅老師的眼鏡,我們還是感受到了她內心的傷痛,那個年代給老一輩帶來的傷害是無法抹去的。

文友提到了她心中的困惑,女性創作,都會把自己的個人情愫帶進文中,這樣是否可以?是否會有負面的影響?就這個問題,梅老師解答了大家心中的困惑。她說,每一部作品,大都隱含着作者的影子,或者她身邊的人和事物,文章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因爲女性生活的空間比較小,沒有男士的空間大,視野廣。因此,很多女性的作品都是圍繞自己的感情而起,這些並沒有什麼不好,只要放開了,大了,不是小女人的情懷,那就是好作品。

她說,散文創作,一定要注意語言的靈動、鮮活、智慧、激情。平靜的表達,會使散文充滿魅力。飽含感情的文章才能打動讀者。

她談到了她的作品《童年舊事》,雖然她也是第一人稱而寫,卻代表了那個時代,能引起時代的共鳴。《童年舊事》寫的不僅僅是她這個人,而是那一代人都這樣的,這部作品被收錄在《中國散文一百年》,各大國內雜誌以及海外刊物,四十多家分別刊發。

梅老師說語言的藝術化,生動化,是寫作的基礎,掌握了這些,就能寫出好的作品。

梅老師談起了她的家庭,她的信仰。她滿懷深情地講着她和愛人的摯愛情結。和善的梅老師屬於特家庭的那種女性,愛家庭、愛丈夫、愛孩子勝過愛自己。她說,當家庭和事業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她會先放下事業,以家庭爲主。作爲女人,首先是做好妻子,做好母親,最後纔是女強人。她笑着說她是傳統型的女人,很多外界朋友都認爲她事業這麼成功,一定不會做家務。而她恰恰是個喜歡做飯的女性。鍋臺邊上,轉來轉去,給丈夫,孩子們做一桌美味佳餚,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談到愛人離開她的時候,梅老師哽咽了,大家都沉默,聽着梅老師的哽咽,我們的眼睛也都起霧了。梅老師說,爲什麼他(愛人)這麼早就要離開呢?她是那麼愛他,一生願意爲他洗衣做飯,可是,他還是走了。梅老師流淚了,我想這就是真愛,是現代年輕人不能理解的真愛。如今的愛情像小孩子過家家,圍城內外,一片硝煙瀰漫,誰能淺深解讀前輩的愛情呢?

隨後,拜讀了梅老師的博客。《我的丈夫走在那片青山綠水間》一文,我是在凌晨兩點拜讀的,寂靜的午夜,窗外有雨滴落,雨滴落在我家窗外樓下那個墳頭大樹的葉子上,滴滴悲鳴。一介弱女,心中有悲憤產生,芸芸衆生,我知道自己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可是,面對生命,我的心很疼痛,什麼是遊戲,遊戲的潛規則又是什麼?爲什麼航空、鐵路、就不能變通呢?生命終究在那些冷漠的推脫,那些措辭中沒有了,愛人在一條長長的鐵道上逝世,梅老師的愛伴隨着長長的鐵路而去了。

我哭了,伴隨着午夜的雨聲,顯示屏在霧靄茫茫的雙眼在模糊,我想說點什麼,留言欄裏,手顫抖了又顫抖,卻始終終敲不出一個字。那些飽含真情,泣血的文字,讓每一位讀者爲之落淚。我也理解了梅老師爲什麼聊到愛人的時候,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了。他們的愛情就像天山上的雪蓮花,真摯,純潔,經久不衰。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那一刻,我似乎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在痛失愛人的情況下,梅潔老師毅然完成了長篇著作《大江北去》,她又是何等堅強的女性啊!因爲愛,所以愛,心中有愛,就能跨越生與死的界限。家庭和事業,羸弱和堅強,梅老師是兩者並存的偉大女性。

梅老師信仰佛,她談到了佛的博大精深,說佛教是哲學中的哲學,她正在潛心修煉,她謙虛地說自己還沒達到六根清淨,她的情感還在紅塵之中,但是她已經淡泊了很多。佛曰:“世間一切,爲我所用,非我所有。”信仰佛的梅老師已經看破淡了世上的功名利祿,她說,一切均如過往雲煙,如糞土,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梅老師就是一尊佛,在淅川移民村,移民拉着她的手,說長道短,絮絮叨叨。她聽着,記着,和移民老鄉們一起流淚着。忍受遠離故鄉的辛酸和痛楚。

記錄了滿滿本本,梅老師回去了,就像《大江北去》一樣,回到了北京,她把鄂西北、豫西南幾十萬移民鄉親的心帶回了北京,如同清澈的丹江水一樣,流淌到北方。而梅老師,這朵潔白的傲雪的梅花,卻把馨香留在了丹江湖畔,留在了這條大河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