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與城市散文

我經過努力，逃離了光明磊落的天地。棲身於都市鋼筋水泥的巢窠中，腳不接地氣我內心難以踏實，頭不頂天空我的心胸難以磊落。

我終於明白了，沒有天地的護佑所以我的內心黯淡恓惶。沒有鄰里溫馨所以我時常覺得緊張壓抑。人是羣體動物，在最初大家共巢一穴，目的就是相互得到照應，心理得到安慰。

下班後回到家，吃過飯，天暗了，拉上窗簾，這蝸居之地就是我的暗室。

壓抑於如此空間我的心胸怎麼能如砥坦蕩，我的氣度怎麼能直衝霄汗。我隔絕了天地，我的上面下面都有人與我一樣，只有這一高度三尺空間纔是我的家。

在家裏幾十平米狹小的空間也壓縮了我們的心胸，狹隘了彼此的人性。

當城裏人津津於一百幾十平米的豪宅時，你們知道嗎，在農村家家戶戶的院落那是按畝來計算的，那叫大氣。

城市裏無論是蝸居，還是豪宅，僅僅七十年的權限，那是屬於你的家產嗎？我們只不過是個悲哀的房客。

在農村我們家的院落那是傳了三百多年的老宅院，哪裏有祖祖輩輩生活的痕跡，有根的地方纔是有靈氣的，那叫悠久。

遺憾的是我放棄了那些值得擁有的，我不知道城裏人在鄉村人面前的那種優越感究竟因何而生？鄉村的生活不值得羨慕嗎？在農村我們都說這是我的`家園，在城市我只能說家，園在哪裏？

我不瞭解樓上樓下的兄弟，甚至連姓什麼都不知道，見面只是點個頭而已，這就是我的鄰居。

這是該有的鄰里溫情嗎，這是該有的人際關係嗎？除了謹慎、冷漠還有一點點的溫情嗎？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這描述的只是城市裏的彼此競爭的生存狀態。

遠親不如近鄰，遠水難救近火，這說明的是在農村存在的是相互依存的生活狀態。

在農村居住形態是家家戶戶院子挨着院子，房子一排排，房門都對着街道平行分佈，雞犬相聞，隔着籬笆談天地，扒着牆頭送果蔬，這纔是平等和諧，那叫比鄰。

農村的佈局是大氣的。在城市裏居住狀態是立體式的，一家家上下如同孩子擺的積木，一層壓一層，一家摞一家，就像把職場的思維邏輯複製到生活中，局長、處長、科長，一級級如同金字塔，那叫疊壓。哪有喘息的機會，哪有休閒的心態。

我在家裏不敢高聲笑語，腳步也要輕挪慢放，我不敢攪擾到我的比鄰的休息。小心謹慎如此，生活還是生活嗎？

我不知道在城裏究竟是在享受物質生活還是在扭曲人性的純真，城市的佈局我只能用侷促來形容。

但城市的誘惑是無法抵禦的，我就是一個屈膝者。

我放棄了鄉村高遠的天地，躋身於於城市簇擁的人流。

我放棄了自由的天空，自由的呼吸，委身於鴿籠中殘喘，甘心於生活的奴役。

我們喪失了野性，收斂了本性，正在逐漸丟失了人性。

我們不願做生活的主人，甘願做命運的奴隸。我們不願伸展，我們自甘蜷縮。

人只有到了暮年才能反思生活的真諦，才能體味農村的返璞歸真。

我們失去的東西，我們會倍加珍惜，我渴望在鄉村有一片家園，養花弄草，餵雞拾蛋，採菊東籬，放眼南山，那是怎樣的悠然，那是怎樣的樂趣，修身養性，怡樂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