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去已成往事散文

當過去已成往事，匆匆而去，時間的碎步還沒來得及在路途中留下痕跡就已經在歲月的沙漏中消逝。看着那一粒一粒的細微，無聲息的滑落，過去卻似乎又總在眼前浮現。

有着得到就有着失去，在晃過這麼些年的光景後，越發現，過去的點滴時光慢慢走的離自己越來越遠，遠的連原本的背影都開始在變模糊，多少個夜裏，多少次努力去拾起，努力去追尋，才記得，過去已成往事，如煙，不再尋覓得到。也便開始學着珍重，學着把自己現在的每一天時間過得多一點的經得起時間的風化，學着把自己的思緒多一點的在文字中去承載，即便只是墨客。只爲，別讓現狀的自己成了明天記憶不起來的自己而已。

轉眼，很是有了快三年沒有在老家過上一個完整的日子，偶爾回趟老家看看，卻已是物是人非，任憑自己怎麼拾搗，就像一窪稀泥，終究沒能捏起個瓦罐。惶惶愕然中，夜裏的輕風，卻把心吹亂。回了一趟家，記憶中的老人們，似乎更加的老了，費神的瞧着我這張曾經那樣熟悉的面孔，半晌纔回過神來，帶着不驚的欣喜地喊着我的乳名——“回來了……”，摸着熟練的腳步給騰出一塊石板凳讓坐下，眉目間，老人們多了一份新鮮；記憶中的孩子們，也似乎都已經不再認識了，虎頭虎腦，陌生地張望着我這張陌生臉孔，圍着，繞着，一塊精美的奶糖，帶給他們的是初生的含羞與簡單的快樂，逐漸的，無形中的我卻成了外地人……；是的，村裏頭的人們剩下的也只有老人們和孩童們了，稍微有點心氣的都已經舉家搬出了老宅，不願走的，動不了的，也就被漸漸遺忘在這樣的村寨裏，等待着日子的召喚，無事，也無時，人們都只是靜悄悄地候着與每天的日出日落打個照面，不願再有興致去打聽外面的紛擾，狹小的空間裏總在不斷的重複着彼此各家的年輕事與長短事，日子疊着日子。這裏是一份寂靜的安詳，與這裏一排一排簇擁着一起空寂的房屋一樣，卻帶給了自己不平靜，許久，繞上心頭。

春節，熱鬧的鞭炮聲總似乎在攢足着勁地向冬日裏的天空宣揚着各家的喜慶，人們暗自裏比拼着，看看誰家的氛圍足，瞧瞧哪家的聲勢大，一個個都巴不得把一年積累下來的收成都包裹在這一個個碩大的爆竹筒裏，一聲雷動，轟隆一般地向着最高處奔走，漫天的硝煙在四處久久不曾散開，只見着孩童們爭先恐後般的衝進煙霧深處，挑揀着自己的“戰利品”，生怕自己落下了哪個大的禮物，誰都不讓着誰，誰都相互炫耀着各自的成就；男人們匆忙而又穩重的腳步聲，伴着喜氣，伴着洋氣，更伴着財氣，指揮着，折對聯，貼年畫，恨不能多上幾件像樣的傢俱，讓這好運的紅色佈滿屋裏的每個角落才罷休；家裏的女人們便都是熱火朝天地操辦着年夜飯，竈眼裏火紅的木柴把整個廚房照的通紅通紅，紅過了寒冬裏孩子們的臉蛋，紅過了高堂上歡騰跳躍的紅燭，也紅過了女人們又一年新的期盼。年後的人們，三兩成羣的簇擁在一起，玩起了撲克，牌九，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似乎大夥一下子都變得比往日裏大手筆了，是啊，誰又能在意這樣的時節這樣的氛圍呢，喝上兩盅酒，點上幾根菸，說上幾段葷段子，那個時候的村寨，捲起的風，都夾雜着大老爺們的煙味與姑娘們雪花膏的香甜味。

歲月邁着自己的腳步從未想着停留，村裏的往事，在年輪中都已老去，化成記憶，待你我去尋覓時，卻早已支離破碎，拼湊不齊。

是啊，我又開始想起了那些已經埋藏多少時日的.沉思，又開始了深夜裏淡淡的一抹情愫，卻也只敢在這沒有了燈光的夜空裏，靜靜地燃起一芯晃動的燭光，爲自己驅寒。閔閔中，燭光裏的家鄉，你是否已安睡？你那一排排釉青的磚牆，是否還劃刻着我們小時候唧唧歪歪的學堂字畫？你那一梯梯墨綠的瓜田，是否還存留着我們兒時仲夏夜裏偷瓜時躡手躡腳的身影？你那一條條狹長的小路，是否還如從前般來來往往地目送人們早出晚歸？

是啊，離開家鄉的時候，每每總在心裏頭給自己約定，回家了一定好好看看，看看家裏的山、看看家裏的河、看看家裏的人們、看看家裏的日子，卻每每總是匆匆而過，一顆留戀的心再也沒能走出外面世界的圍牆，還是無奈着義無反顧地離開，繼續遠遠地看着老宅們在年月中漸漸的老去，還有那些在長大的、在老去的人們……只是過去的我，你們是否依舊記得？

不再敢去想念這些了，藏留在腦海中的美麗畫面總是那麼的輕鬆歡樂，卻又在不間斷地喚起自己內心無形的愧疚，錘敲着不該有的傷痛，人走人留，對於這養育自己的一方水與土，連靜靜地說一聲晚安都變得是一種刻意，還能剩下什麼捧上給予。

人們、總是要離開着，來了又走了，對於這片故土、對於這份人情、對於這個世界，只是，我們應該記得，應該深深地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