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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言淺淺和性淡如菊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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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只若初相見

兮言淺淺和性淡如菊的散文

北方的雪飄曳,輕輕舞動,裝飾山河。如今,我獨自一人看着這漫天風雪,身邊卻沒有你。雪花輕盈的飄落在肩膀,那是你吧!你曾說:“你的魂即是雪。”現在,我小心翼翼地把你捧在手心,靜靜地與你對視。你又是如此輕盈,輕飄飄的從我手心滑過,不留一絲痕跡,空留我嘆息。

“人生只若初相見”,如果時間可以倒退,我寧願從不認識你。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一切都是那麼冰冷。無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陽春三月,樹木發出嫩綠的芽,含着花苞的花看起來是多麼的嬌嫩,撇開冬天的懶惰,許多人散步,運動。眼前的一切充滿生機勃勃。反觀我,我能夠待的只有這冰冷的房間,外面的歡聲笑語與我無關。我討厭到外面,討厭他們像躲瘟疫一樣避開我,討厭他們投來的異樣目光。

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自從我生病以後,我就不曾去過外面,不曾感受過溫暖的陽光。在我看來世界是陰暗的,生活是絕望的,而我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在我身旁坐着的父母,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這麼好的天氣,我們出去外面走走,散散步,好嗎?”望着父母期盼的眼神和那花白的頭髮,我的心突然顫抖,淡淡的說聲:“好”。他們很驚訝也很高興,立即張羅着出去。

一陣春風拂過我的臉孔,突然感覺到一種長久以來都沒有的舒暢,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我對父母說:“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父母拗不過我的堅持,只好讓我自己一個人走。不理會旁人奇異的眼光,我自顧自的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躺在草坪上,享受着寧靜的時刻。

我看了看旁邊,看到一個戴着帽子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她就坐在畫板前,專心致志地畫着畫,那就是你。

我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看看,你太專注了,根本沒有發現旁邊的我。我被你筆下的風景吸引住了,就靜靜的站在你旁邊看你作畫。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你筆下的風景也越來越完美了。突然你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不小心就碰到旁邊的我,我叫了一聲,你才發現旁邊的我。你慌忙的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我看清了你,你的臉色很蒼白,因爲慌忙的原因,鼻子上冒出一點汗,看起來,臉色更加蒼白。看見慌張的你,我突然笑出聲來,我說了一句連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話:“你省省點吧!那麼瘦弱的身板,怎麼會弄到我呢?”聽了這句話,你臉上露出惱怒的神情,但是一會兒你就掩嘴笑了。你笑着看着我說:“你看看你自己,你的身板也強壯不了多少。”突然你看到我脖子上的紗布,沉默了一下。我看到你的沉默,突然明白了,歡快的心情一掃而過,我最討厭大家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顯然看到我陰沉的臉龐,但你並沒有因爲我的怪異而畏懼。你突然問我:“可以讓我撫摸一下嗎?”我驚愕了一下,要知道,別人看到我這樣,躲開我都來不及,怎麼會接近我呢?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你把手輕輕的伸過來,如撫摸着一個絕世珍品,小心翼翼的撫着紗布,心疼的說道:“這裏很痛,很痛吧!”看着你纖細的手和心疼的眼神,我冰冷的心突然被撞開一角,你不知不覺的就落在我心裏。一會兒,你小心的從我脖子上移開,堅定的看着我並柔聲說道:“這個很快就會好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看着你堅定的眼神,我突然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一掃之前的陰鬱。我心裏有些顫動,但嘴上淡淡的說:“嗯,會好的。”然後你轉過身,翻着你的畫作,突然拿出一副梅花圖對我說:“送給你,記得,你要如梅花般堅強。”我愣愣的接過你塞給我的畫卷。初見的你,給了我明媚的笑容,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溫暖。

初見的我們,相識於美好的三月。

“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別離。”你我若有年年離別之贈,與你再次相約在柳樹之下,可否。

輕聲問着搖擺的柳枝,給予我的是灑灑的聲響。我想,踏過奈何橋去贈你一折柳枝。

自此,我每天都去草坪散步,我總會在人羣中尋找你的身影,你彷彿知道我的到來。越過茫茫人海,我們就這樣靜靜的互相望着,天地瞬間靜止,只剩你和我。你遠遠的看着我,對我輕輕的一笑,你的倩影和笑容就這樣深深印在我腦海,深入我骨髓。我們都不怎麼說話,我喜歡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你作畫。你筆下有婀娜多姿的柳樹,有挺拔的松樹,有可愛的孩子,慈祥的老人,但是最多的是雪,漫天飄雪,獨有梅花傲然綻放。最終,我忍不住要問你,“爲什麼要畫那麼多雪,那麼多梅花呢?”你的神色有點憂鬱,眼睛望着遠方,惆悵的說道:“我想去北方看雪,看梅花。”然後你微微一笑,望着我說:“你看,我把想象中的雪和梅花畫下來,畫得好不好看。”看着畫板,想到你剛纔憂鬱的神情,我認真的說道:“等我病好了,我們一起去北方看雪。”你淡淡一笑,輕聲的說:“好。”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你眼中的悲哀,只是在想着,病好了,一起去看雪。

迎來了芳菲四月天,可如此美好的景色,卻少了你在樹下作畫的倩影。連續幾個星期,都沒有看見你的倩影,輾轉着無助的彷徨,我在季節深處疲憊地眺望,尋找你。我的心情越來越差,但我還是每天去那裏看看有沒有你的身影。

再次見到你,你沒有在作畫,只是靜靜坐着草坪上,一如既往的帶着一頂帽子。我看到你,很高興,又有點生氣。裝作不經意從你旁邊走過,你看見我,就喊住我。我轉身回去,看到你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人更加瘦弱了。可當時倔強的我忽略你的叫喊,轉身離開。我看不到背後的你落寞的神情,看不到你掛在腮邊的淚。殊不知,這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一轉身,即是天涯。

迎來了炎熱的夏天,可自此以後,我再也沒有看見你的倩影。我拼命在人羣中尋找你,希望在某一個時刻,有一人喊住我,我一轉身過去,就會看見你的笑臉,並調皮的說:“我在這裏。”

我的病慢慢好了,可是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好。每天我都坐在你曾經畫畫的地方,希望某一刻會看見你,可是你卻彷彿消失般,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故言如夢裏,賴得雁書飛。”度過漫漫夏天,迎來了秋,如水的守候,終於迎來你的雁書。一念執着的轉身,讓我飽嘗相思的苦。一封遲來的雁書,讓我的世界失去明媚的陽光。

就快出院了,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已物是人非,而我依然在原地守候你,尋找你。輕輕的撫摸着那樹,那石頭,如你在我身旁一般。在你經常畫畫的旁邊,看見一對夫妻在整理畫作,我的心顫動,那裏會也會有你的痕跡吧!我走近一看,很驚訝,每幅畫都是那麼的熟悉,都是你在和我相伴的日子裏畫下的,都有着我們的.回憶,並且有一張畫上面居然有我的名字。

掩蓋住激動,我顫聲問他們:“這些畫哪裏來的,爲什麼有張上面會有我的名字,爲什麼……”他們有點傷心卻又驚異的說道:“這張畫上的名字是你?”我重重的點頭。

失魂落魄的走回去,耳邊響起他們的話語:“這幅畫是我女兒臨死前說要贈送給你,那一次她出來找你,想要送給你,但是沒有送成,化療失敗之後……”

我不敢相信,她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呢?我喃喃的說:“不是約好一起去看雪嗎?不是說要像梅花一樣堅強呢?爲什麼你要失約。”我突然又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對,她一定是生氣了,她氣我不理她,氣我的轉身。對,她是騙我的,騙我的。”我拼命的往回跑,我知道他們是騙我的,騙我的,是騙子,我不信,我要問清楚。回到那裏,他們已不見了,他們說過的話恍如一場夢。淚流滿面的我現在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粗心的我沒有發現你越來越蒼白的臉龐,沒有發現你從來沒有摘下過帽子,沒有發現。我撕心裂肺的大聲喊叫“我錯了,我錯了,你回來吧。回來吧。”路人像看瘋子一樣望着我,我不理會,我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嘴裏不停的說着“我錯了,我錯了。”

等我醒來時,看見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父母,還有一幅梅花,上面寫着:“如梅花般堅強。”我拿着畫卷,輕撫上面的字,把它緊緊的抱在懷裏,淚水無聲的滑落,浸溼我的衣裳。

翻開畫卷,看着眼前雪景,再次想起初見你的情景,才知年華已去,斯人不再。

飄揚如絮的雪花又飄落到我手中,我凝望着你。如初見時,你揚起脣邊的微笑,微漾出我的期盼,新月如勾般,期盼下一季花期。看着輕盈的你,我輕聲說,下次,我們相逢於明媚三月。

相遇的片段已經隨着歲月變成心裏的烙印,刻骨銘心。你,如初見般,在我的漫漫人生裏,淺笑盈盈。

作者兮言淺淺的文集

雪夜小聚

夜晚,冒着寒風,幾個好友相聚於一家火鍋店。

半空中吊着仿古的八角彩畫燈籠,散發出柔和的燈光,牆壁上掛着四方的裝飾畫,略一打量,其中一幅赫然是梵高的《向日葵》,金黃色的花瓣令人眼前一亮,心中也泛起溫柔。大堂中間“栽”着一棵梅樹,樹上千朵梅花,自有別樣風骨,正和當前季節。無論是僞造的自然風光還是真實的人文氛圍,都使人賞心悅目,心情舒暢。

菜餚上齊,大快朵頤,風捲殘雲,好不舒暢。

好友們海闊天空狂聊一番,上至國朝政治,下至風土人情,遠至悠久歷史,近至當下新聞,無拘無束,像自由自在吹拂的海風,完全放鬆。笑聲從我們見面就沒有停過,我懷疑這一個晚上的笑聲是否遠多於過去一個月的。

飯天天都吃,朋友卻不能天天都聚。飯開不開心我們無從知道,吃飯的人開不開心我們明知。聚會吃的不僅僅是食物,更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喝的也不僅僅是酒,更是一種年少的奔放與輕狂。沒有輕鬆和暢快的感覺,聚會難逃失敗二字。沒有朋友間調皮的揶揄,沒有發自真心的鼓勵,也沒有驚動四座豪爽開朗的大笑,更沒有渾然不覺時間已悄悄度過的驚訝,這樣的聚會豈不是失敗中的失敗?

穿梭於櫛次鄰比的高樓大廈,遊玩于堅固厚重的都市森林,呼吸着躁動不安的空氣,造就一顆顆躁動不安的心。哪裏去安放,沒有人給出絕對正確的答案。一條條路隨意橫在眼前,彎彎曲曲,通向未知的渺茫的明天。一個人走路,太多的兇險和悵惘,結伴而行,縱是虎山狼谷,也無所懼怕。

純真的友情值得所有人珍惜。一個因爲平凡而忽視身邊真摯感情的人是可悲的,一個追逐權財名色而忘記情爲何物的人是可憐的。

我喜歡和好朋友的聚會。不知不覺近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們卻聊興正濃,意猶未盡結束聚會。

出門來,但見地上一層薄薄的雪,老天帶給我們一份驚喜的禮物,空氣冷而鮮,讓人忍不住貪婪吸取。天上皓月當空,兩三點星閃亮,遠遠俯視着我們。走過街道,高瘦的電線杆挑着路燈,一層黃昏色的燈光溫柔地照在街道上,路旁的樹挺拔着矮胖的身軀,數個枝條崢嶸參天,充滿力量。樹幹表面覆蓋薄雪,延伸至遠處,連貫起來彷彿神祕的雪的叢林。

於如此安靜美麗的景色間,踏雪而行,也是人間一大樂事。不由想起白樂天的一首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同樣的冬夜,一千多年前的白居士有沒有等到好朋友把酒言談,共訴衷腸,我們不得而知。我卻度過了一個酣暢淋漓、回味無窮的寒夜。

雪夜圍爐話當年,暢敘友情在今朝。

舜皇巖

從小溪往北走200米,就看見田野裏一座獨立的大石山,不高,面積也不大,全是石峯的那種。下面居然藏着那麼壯觀的一個天然洞穴,堪稱奇蹟。洞外刻着"舜皇巖"三個蒼勁大字。是前佛教協會主席趙樸初所書,帶着佛的禪悟與靈動。山上,怪石嶙峋,懸崖峭壁,如一隻巨獸,橫臥在在一馬平川的田野裏。石頭山上長滿雜樹,滿眼的蒼翠的綠色。據說是1984年2月7日,一個上山砍柴的農民,在山路上看見一隻野兔,一路追蹤,尾隨小野兔鑽入了舜皇巖,看見有個大巖洞。後被幾個聞訊而來的喜歡探險的小夥子發現。看過桂林的蘆笛巖、七星巖的美景,知道洞穴也可以很壯觀。舜皇巖因爲與舜帝有關,顯得更加傳奇和神祕。一樣的奇觀,但收費要便宜得多,每位只要38元。

古老的巖洞,詭祕,幽深。入洞口,一股涼颼颼的冷風,洞外的燥熱不見影蹤。越來越深,也越來越闊,曲折迴旋,妙趣橫生。舜皇巖巖體龐大空闊,是一個樓廳式結構的石灰石溶洞,是水中"龍宮",地上"皇宮",空中"天宮"的重築迭構。據地質學家考證認定,該巖的形成已有一億多年的歷史,巖洞全長700餘米,約12000平方米,高達10米以上;最寬處超過40米。有的廳堂上下達五層,簡單的也有二、三層。大洞套中洞,中洞套小洞,洞洞相同,洞洞相連,共有有五宮十八殿。有詩云:"宮宮有景宮宮秀,洞洞含情洞洞香",可以看見洞中的精彩

大抵所有的大型溶洞都如此,到處都是石筍、石幔、石花、石谷;石鐘乳大多可以與現實中的物品神似,絲瓜、南瓜、葫蘆、苦瓜……只要你想得到,就應有盡有。如超市裏的商品,一個詞可以形容--琳琅滿目。看了幾個大型溶洞,景色差不多吧。經過上億年,才演化出如此奇觀,見到的人是有眼福的。

舜皇巖相傳是舜皇的地下別宮。幾千年前,舜帝晚年南巡至東安,見該地山勢巍峨,流水潺潺,風景如畫,甚是喜愛。於是率衆進山巡視和狩獵,並在最高的山峯定居下來,因而該山得名爲--舜皇山。《史記五帝本》記:"江南有十峯,而舜峯高矣".湖南識一統志》永州府《文藝志》載:"永之東安有舜峯、玉陛源、皆祀有虞氏,東安近九嶷,因舜南巡狩所經也".舜旅居舜皇山期間,經常下山視察民情,採藥、狩獵、興修水利、播種稻穀,還傳播以孝爲主的道德,教化民衆。

前宮十分開闊,相傳這是當年舜皇召集羣臣議事的地方。殿堂上矗立一根支撐洞頂的石柱,頂天立地,桂林的蘆笛巖也有這樣的奇觀。我喜歡這種大氣,和豁然開朗的境界。聽導遊小姐介紹,什麼老君煉丹、嫦娥奔月、觀音坐蓮、八仙祝壽、羅漢獻瑞、孔雀開屏、雄鷹亮翅等,仔細看罷,會意一笑,真有幾分神似。大殿後方有林園田莊。玉樹、仙果,尋常的瓜果蔬菜,大都可以尋找得到。這跟石乳的流動和堆積有關,蘆笛巖裏我也見過如此景象,也是用七彩燈光照耀,營造出如夢似幻的意境。但我是不喜歡做作的,希望能看見它們的本來面目,卻無從得見,有點遺憾。其實打着手電筒,或點一隻蠟燭,看得更真實些,也更有味。我從童年時就跟着小夥伴們在家鄉的幾個小巖洞探險,但那些巖洞都是很小,很窄,且很短的,與這裏的宏偉壯闊比起來,就是俗話說的"拿簸箕比天". 前宮的主要景色有瑞獅朝陽、古柏迎賓、雙龍戲珠、定海神針等,一一品來,興致高漲。

走過前宮就進入中宮。中宮有"舞樂廳". 石幔薄而有金屬音,以手擊打,就能發出清脆悅耳的樂音。如果懂音樂的人就地演奏一下,定有一番妙處。相傳是舜皇歡慶豐收,與民同樂時留下的樂器。彷彿聽見他在歌《南風辭》:"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中宮的主要景色有擎天玉柱、金果銀花、猛虎下山、金獅戲龜、帝子湘妃、花好月圓等,都是想象出來,杜撰一個故事,讓人聽了勾起一些聯想。有的是有點兒像,有點是非常逼真,栩栩如生,有的是怎麼看也不像。

從中宮出來,繞過崎嶇的山崗,就到了後宮。後宮有玉石走廊、玉燭長明、冰泉豆漿、舜池凌空等景色。所謂玉石走廊,就是展覽瑪瑙、珍珠、琥珀、珊瑚、鑽石的地方,珠光寶氣,燦若星辰。側宮有有玉紗瓊閣、斑竹林立、圓帳高掛、熊貓送客等景色。西宮的有御牀、仙人橋等。輕紗縹緲,龍牀高踞,旁邊有石凳,石柱,猶如舜皇的寢殿,可謂活靈活現,全部得其神似的精神。最後一洞,十分開闊,一片空曠,蘆笛巖也是如此,大得有點驚人,彷彿能容得下千百人似地,人處於其中,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出洞,便又回到人間,只見阡陌縱橫,雞鳴狗吠,一片田園風光,人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作者性淡如菊的文集

集市上的花草

距居住地不遠的街道,有一個集市。五六家菜販,三幾家瓜果攤,一家肉鋪,兩家麪粉、大米、青油鋪;還有面條鋪、饅頭鋪,調料攤,賣紗簾、盆、桶、布鞋、拖把等物件的雜貨攤。這些攤鋪,經年累月地鋪張在哪裏,自然就成了集市的要素。而另一個要素,就是散落在集市周圍遠遠近近的幾千居民,不時要來這裏購買生活日用物品。自然,我和妻子也是這中間的一份子。

集市不大,也不長,就在兩條路的中間,剛好是工字中間的一豎。做爲集市,自然而然在它的兩頭各有一家超市,一家種類齊全,是類於中型那種,是這山上最大、商品種類最齊全的一家;另一家小些,但要比散落在街區的其它許多家小賣部要大許多。

這個集市,嚴格地說它只是山上居民買菜的一個菜市場,主要是蔬菜瓜果肉蛋之類交易。意外的是,當有個雙休日早上去買菜時,正遇見了集市一角出售的花草。幾十盆花草順街邊擺放成長長的一排,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花市。在這些出售的花草中,有月季花、吊金鐘、石榴、珊瑚樹、馬蹄蓮,都是些普通好養的花草。我圍在邊上看了看,發現這些花草中數月季的種類多:大紅的、粉的、黃的、白的、梅紅的,且這些花株大多去掉了花盆,但根上卻帶着一坨土。我看中了其中一盆,但看到選花的人多,便轉身去買菜。

我看中的那盆,是梅紅些的月季,這個品種只有一盆,它的花型比其它的小些,開了兩朵、一朵蒞蕾。當我買好菜轉回來時,那些花已有近一半出售掉了,好在我看中的那盆還在。見選花的、圍觀的人還很多,我也不慌不忙地找了一個方位,看人們選花。其實,看人們選花的過程很有意思,每個人選花時都有自已的標準。有人注重花形大小,有人偏好的是某種顏色,有人是看花期長短、花頭(蓓蕾)的多少,有人注重的可能是樹形等。從選擇花人的語言,選花的動作,我發現這時很容易洞察到一個人的心靈。

我一直圍觀着,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後,我纔去買我看中的那盆花。而此時吊金鐘、石榴、珊瑚樹、馬蹄蓮都被人買走了,只剩下十幾株月季花,而我最早看中的那盆還在。其實在人們剛纔選花的過程中我就有種預感,這盆花被選走的可能性很小。因爲以他們選花的標準,這株樹形柔弱、開花少、花朵小的月季,並不是大多數人所中意的。

我選這盆花,自然也有我的理由。一是它在那一大片花中,顯得別緻,有點與衆不同的意思;二是梅紅是我較喜歡的顏色;三是花莖下的盆中還有柔蔓的金錢草,加上花盆外圍若有若無的青苔。從整體的觀感來看,它讓我十分中意。就在我付完錢不多時,餘下的幾株花草,也物有其主了。

是啊,這些花草其實與人一樣,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歸宿。看着它們各有歸宿,那一時間的感覺真好。

這個世界人來人往

天氣已經變化,我的裝扮也已經不再流行。

一陣冬風常常會帶起一陣悱惻纏綿的細雨,落葉常常無端昏睡在發黑的土地上。

不是哀怨,那天邊的色彩多年前曾經燦爛,它們迎來送往,全是金屬的貴重與金黃;不是蜿蜒,昨日一顆流星墜地,驚醒了一簾幽夢,心緒無邊,思念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眼前的風景,不再容留視線。心,是那垛牆,厚重地立在冰寒料峭的碼頭。那條紅豔豔的圍巾,一直不記得隨行李帶走,風雪中的身影,一直孤單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天上常變幻出一些流動的感傷,腳底的荒原似乎也寬闊得望不到邊。我數着童年時習慣的遊戲在大地上游蕩,看身後留下腳印,留下過往,也留下那些該記或該忘的前世今生。

也許並無目的,我只是情不自禁地來到這裏,並在這裏開荒種地,與自己喜歡的人喜結良緣,然後在清閒的時候,認真地看着對方,等時間或空間慢慢將我們從青春帶向暮年。

土地滋養鮮活的草,盛開美麗的花,也繁殖多愁善感的夢。在夢裏,我經常能看見勇敢的少年,手拿皮鞭,放牧肥碩的牛羊,用笛聲呼喚晚霞和黎明。

在風和日麗的早春,當地平線出現粉紅的彩霞,我會留守在候鳥停留的海灣,目送過往的生命遠航,然後獨自遙望燈塔,看不時變幻的燈光,如何充實大海和天空。

在溫暖溼潤的雨後,當我的靈魂終於還原了乾淨的顏色,我會認認真真地大哭一場,表示我對重生的感動。

我曾在這裏活動,我留給天空和大地的紀念都已發黃。我或許會永久地駐守在這裏,用隨季節變化而變化的容顏。

這個世界,我曾經來過;這個世界至今仍人來人往。

其實我並不想哭

從生命的第一天開始,就是哭着來的,既然哭着來了,那就註定帶着眼淚走下去。

其實我並不想哭,只因爲不懂事的幼時,覺得哭泣是最偉大的,只要哭,什麼都能如願以償。

漸漸長大了,發現哭着去得到的,遠遠不如笑着去擁有的。

其實我並不想哭,委屈了也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來,只是太多的時候,一些人一些事,讓人難以剋制,就像像當初,我就這麼看着我愛的人抱着別的人在風中吻着。

因爲深愛着他,我可以放下一切裝作視而不見,用微笑釋懷去原諒他的背叛,可是他最後卻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我們結束吧。

其實我並不想哭。

青春是色彩斑駁,充滿誘惑的年華,太多的情感讓人糾結,在追求中渴望,渴望擁有更多,在擁有的同時,一些東西也會隨着自己的放任而失去,人和人在一起傷害在所難免,失去了又怎樣?受傷了又怎樣?哭泣是最無能的詮釋。

當我漸漸隨着時光深沉,昔日的青春癡狂在我的淚眼中模糊,我也漸漸遺忘了,忘卻了曾經那點滴的幸福與悽慘,忘卻那一段段讓人心酸的故事。

因爲婚姻,我開始了新的生活,是的,這是新的開始,然而誰告訴你,新的生活就一定是好的。

然而我哭了,面對家庭的爭執,爲了避免支離破碎,我一次又一次的痛忍着,我相信,只要忍忍,一切都會過去的,我讓步,然而我卻發現,爭執並沒有因此而停止。

然而我哭了,面對自己佈滿斑斕滄桑的臉,走過多少的歲月,原以爲皺紋都是因爲笑多了而留下的印記,可誰又知道,在我的臉上,有過多少笑容,我爲太多無謂的人哭過。

我漸漸地老了,我不想再哭了,即使面對再多的傷,再大的痛,我也學會用微信填補了。

直到有一天,當別人用淚水送走了我,哦,原來當自己不哭的時候,還有人在爲你哭,原來一切哭泣的原由都是建立在別人身上的,原來哭泣從來都不是因爲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爲了別人。

其實我並不想哭,因爲付出了,得到了回報,我哭了。

若秋,雨未休

每一次心靈觸碰的瞬間都極力斂盡視野中綻放的美,然後當已逝的已去,要來的還未來臨,那本紙張泛黃的日記便又會在淅瀝中留下一季零碎的溼潤。每一次靜默的揮手,然後淺笑着轉身,雨霧中風景悄悄從眼角逝去,下一站沒人知道是哪裏,睡夢中那絲熟悉的聲音你是否還能記起。

清寂的窗前,遠眺的視線,陰雲初開的瞬間,雨水淋溼了思念,是夏還是秋,窄小的屋檐下,誰不小心丟落了一季溼潤的依戀。

當雨水落入心底,花兒馨香四溢,綠草叢中誰盈笑着將那個陌生的名字鐫於掌心,偷偷藏進流年的日記。不曾想起,又怎會忘記,當清晨那抹清脆的聲音掠過耳際,雨水還在低奏着優柔的旋律,曾經雨中留下的足跡,你是否還會回眸緬憶。當秋天的雨水湮沒了夏日的雨滴,當昨日的歡歌都已成爲記憶,每一個寂寥的夜晚,墨筆都在努力使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若即非離,也許某一個路口的等候,你我又會偶然相遇。

不想起,不忘記。撐一把油紙傘等在雨裏,寫一段詩意藏入記憶,若秋,依舊霏霏細雨,散亂的思緒逃離了靜寂,闌珊燈火中還可執筆,那麼我一定會寫下一個完美的結局。

還會聽到別人的故事低泣,仍就夜半驚醒於你輕柔的氣息,隔窗的雨,凝不成歲月的琉璃,你我的腳步卻已在雨中成爲他人眷顧的印記。

若秋,雨依舊未休,枯萎的秋葉飄落瑟瑟的筆尖,昏黃的燈光下,雨水勾起了傘下的牽掛。此時,靜靜研出濃墨寫下今夜的思念,折成真摯的心語撒落每一個幽暗的角落,堅信總有一卷會悄悄飄落到你的身邊。

倚靠在窗前,將記憶分裂成片,埋藏在雨中,任它隨地而老伴天而荒。夜晚攜着期待入眠,時間滄桑得了容顏,卻改不了執念。若秋,雨還未休,把牽念放在心中守候,將溫情隨雨融水而流。

夏日的細雨中我撒下一季的思戀,植入秋的雨天,默默背上遠程的行囊邁向渺遠的彼岸,尋覓逆轉的華年。也許某個落雨天,忽然回眸莞爾,遇你在下一個秋天。

沒人知道你離去的路線,只是在雨天,站在朦朧的遠方,望不到你漸遠的身影,聽不到你溫柔的寒暄。雨未休,霧靄模糊了視線,秋天萌發了思念。

韶華碾碎於奔走之間,記憶見證了指尖的流年,沒有華美的起點,有雨的陪伴,秋天纔不會孤單。

又一夜秋雨綿綿,隔岸的螢火照亮了誰的心田,俊俏的容顏,陌生的名字早已爛熟心間。蘸墨的紅箋,羞澀的雙眼,只有在秋天,一切才清晰可見。仿若在秋,細雨未休,飄渺的油紙傘,收起了夏日的流連。靜靜的夜晚,如若我在輕輕低喚,下一個秋雨的路口,你是否還會偶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