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下雪的城堡散文隨筆

下雪的城堡散文隨筆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55W 次

  一

下雪的城堡散文隨筆

我告別嚴偉君後,出了門就不知道路該往何處走了。門口的一位安保指着西面說,從那裏坐904路車,可以到徐家彙。

我到徐家彙幹什麼去呢?有個叫“下雪的城堡”的朋友在那裏等我,也是在博海里認識的。

“下雪的城堡”?多麼好的名字。只是我一直不理解“下雪的城堡”所擁有的含義,是看過一部外國小說所起的名字?還是指代什麼特別的喻體呢?我的腦海裏旋即出現了這樣一幕:

天空飄灑着紛紛揚揚的雪,雪落在密密叢叢的大森林裏,大森林裏一片寂靜,只有雪花在輕輕的不分晝夜地落着。當你穿過這片大森林,留下兩行旋即就被大雪覆蓋住了的腳印,擔心着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時候,這個時候,遠方的一座上崗上出現了一座孤伶伶的城堡,它在靜寂的山林裏鐵獸一般寂寞地立着,似乎有一縷炊煙在城堡的一座房屋的煙筒裏冒出來,所謂炊煙裊裊是也,它給寒冷的你帶來了希望,帶來了溫暖。你大踏步地向“下雪的城堡”走去……

我就是這樣想象理解着我在博客裏認識的網名叫“下雪的城堡”的朋友。我想,她雖身處繁華的鬧市裏,心卻在寂靜的山崗上,嚮往着冬天的季節裏,能夠站在窗前望着綿綿飄舞着的雪花,使她能夠靜下心來,時刻想起北國的雪,想起北方的友人,想起曾有過的與雪花相連在一起的故事……

認識她,緣於在網站的首頁上看到她和她的朋友們,爲我所居住的伊犁河畔一少數民族的村莊裏,捐資修建了一所幼兒園。我於是懷着很敬佩的心進入她的網站,瀏覽她寫的博文。這樣一來而往,我們便熟悉起來了。

她是新疆人,是上了大學留在了上海的新疆人。先是在上海交大做教師,後來又去了她現在的雜誌上當編輯。她博客裏的文字清新秀麗,但字裏行間卻依然散發着新疆人那種特有的豪爽和幹練。她知道我到了江蘇無錫,便幾次邀請我去上海,她和她的朋友誠懇地歡迎我去上海做客。

這裏,我摘錄幾段信息

“牧歌老師好。你還是叫我小劉吧,儘管我已是人到中年了。……我是新疆生新疆長的,老家是山東。您還在江蘇嗎?真沒有機會來上海嗎?”

“牧歌老師,我平時忙,但週末休息,我男朋友平時寫作和翻譯,我們應該能抽時間陪您。無錫到上海有動車。”

我被她的真誠感動了,回信答應着去。她欣喜地問:“好,等您消息。”

又過了兩天,她又來信:“牧歌老師,計劃有無變化?”

我告訴她說:“明天(13日)一大早即去。”

她是個心細的人,立馬回信道:“郭老師,你明天到瀘後發短信於我,我們在浦東,到市中心和車站都得要點時間。不知您是九點出發還是到達?在瀘待幾日?在瀘還有無其他飄逸?有些什麼打算?我們好安排出陪您的時間。”

我告知了我的目的,細心的她又發來信息:“郭老師您看這樣行不?明天您到後先去銀星假日酒店,我們在一大會址等您,您見完朋友後來一大會址,我們一起吃午飯,吃完午飯去虹口公園謁接魯迅墓,然後送你走。從火車站到假日可先坐公交地鐵可乘假日到一大到一大會址,您先坐地公交到徐家彙,然後……”

  二

我不辨東南西北,順着保安指的方向來回走了好幾趟才找到近在眼前的904路車。在車上遇到兩個安微來的母女也與我一樣要在徐家彙下車後再坐地鐵,但究竟在哪裏下車我心裏沒有數。車上的售票員說在體育館下好一些。一位年輕的女士看出了我的擔心,就說:到站的時候我指給你們。這樣,我和那位安徽來的母女倆心裏纔有了底。

這個時候已是正午時分,下了公交車後,就像是掉入了一個碩大的蒸籠裏,好像處處冒着熱氣,渾身即刻粘粘糊糊起來。周圍除了樓房還是樓房,寬闊的馬路上車來車往,一棵樹也沒有,滾滾的熱浪塵煙裏夾雜着的似乎都是人的汗腥味。這對於聞慣了了草原綠草氣息的我來說,着實有一點不習慣。

茫然四顧,我不知這體育館是在東還是在西?那位安徽來的女子爲我當起了嚮導。她像是來過上海,招呼着我跨過馬路,向西走了好遠,才找到了體育館附近的地鐵口。

上海什麼時候有了地鐵了?我全然不知。上海的地鐵與我所乘坐過的北京地鐵有區別嗎?就是沒有區別,我去北京已經好幾年了,肯定有很大的變化的。我想,這個時候已經是過了中午了,小劉倆在那等我吃飯一定很久了,別把人家給餓壞了,所以我得趕時間,不能像剛從嚴偉君那裏出來那樣,走了那麼一段冤枉路,要爭取時間,我只能依靠這安徽來的母女倆了。

那位年輕的女子熟門熟路,引領我下了地鐵,幫我在自動售票處買了一張地鐵票,進了地鐵站,我就跟着她。她詳細問了我要去的地方,便看着地鐵所要去的方向,最後她告訴我在另一邊上車向西走,而她母女倆則是向東去火車站。我於是十分感謝她,沒有想到,這短短的路上還是好人多,我一新疆土老帽進了大上海總有好心的人幫助,我感到了這飛速發展着的社會,善良的人還是多啊。

車來了,她母女倆跳上車與我招手告別。這個時候,我所乘坐的車也到了。我上了車,車便在黑糊糊的巷道里飛速地穿行。

也不知坐了幾站,聽到“黃陂南路”這幾個字,我便下車隨着人流出了站口,按照小劉所指的方向,東走左拐地找着小劉和她的男朋友所在地——新天地水池邊咖啡店。

但小劉究竟長得是什麼樣的呢?博客上雖有一張她的照片,與她的文字頗爲相似,文靜,高雅,清麗。但生活中的她是怎樣的呢?有無大的差別呢?她僅說她戴着橘色帽子,她的男朋友穿條襯衫。只是聽她的聲音是標準的普通話,聲音清晰而親切。可是當我到了她所說的咖啡店的路口,我仍是認不出她來,只聽她說:“我看到你了,郭老師,你是不是穿着白襯衫?”我欣喜地擡起頭來,見距離我三十多米遠的一太陽傘下,有一帶橘色帽子的女子從人羣裏站起來向我招手。

“郭老師,您好!”

“小劉,您好!很高興見到您!這麼年輕啊,怎麼會是人到中年呢?呵呵……”

我們欣喜地握手相互問候,爲網絡,爲都是新疆人。

這個時候,那位坐在她身旁的一位滿頭黑髮的男子也笑着走過來與我握手。

“他叫康林,我男朋友。”

“您好,見到您很高興。”看他高挑的個子,濃濃的黑眉毛,黑幽幽的眼睛裏透着一種文氣。我想起小劉在她的博客裏轉載過一個名叫康林的文章,所寫內容均是反映新疆生活的。

“是新疆人嗎?”聽他說是,我高興地哈哈笑起來。不僅如此,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我還知道他就是伊寧市人,在那裏生在那裏長,而且他的一位中學同學還是我愛人大學裏的同學。呵呵,這世界就是這樣,說大,它真的很大,大得無邊無際;說小,它又確是很小,小得讓你不可思議,這便是一種緣分。因爲我感覺到,我們的骨子裏都有一種新疆情結,那種情結讓人不管走到哪裏,只要你提起天山,提起伊犁河,您就能找到朋友,找到一見如故的朋友。

 三

小劉在這條她所熟悉的鬧市裏,精心選了一家泰國飯館。爲什麼呢?小劉說康林說我來到內地一個月了,又是在說話軟軟的吳語之地待着,吃甜食可能都都吃膩了,應該找個帶辣味的餐館改善一下口味。我心裏暗懷感激,想,康林真不愧是老新疆人,心細,知道新疆人口味重,飲食上不喜歡甜食或味淡的飯菜。

我衝着康林感激地笑了笑,便由此拉開了我們的話題。

“是的',近一個月的甜食,吃得我們這些五大三粗的新疆人快像江南的男人一樣,沒有脾氣了。無精打采,總也提不起精神,走起路來步履也軟不沓沓的。我原來想,江南人一向溫文爾雅,說話漫聲細氣,彬彬有禮,以爲完全是讀書所得,現在看來,可能與飲食業有很大的關係。”

小劉笑着說:“你怎麼會這樣想?”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你看,在我們新疆,地域遼闊。人煙稀少,環境也惡劣,所以那裏的人們自然喜歡大聲說話,到哪裏也是大大咧咧的,像是沒有多少文化涵養,但他們說話直爽痛快,辦事利落。爲什麼飲食口味那麼重呢?一是吃了渾身有勁,二是那裏所飲用的水,不是天山或崑崙山上的雪水,就是沉潛在地底下數千萬年的地下水,所帶的礦物元素自然很多,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水比較硬,所以吃了了東西消化的也快,如果不常吃點肉,盡是麪食,那肯定餓得很快。所以我們西部人,不論是哪個民族,都喜歡大口大碗地吃肉,吃了肉,長得塊頭(新疆土話:個子和身體)就大;再常喝喝酒,血一熱活躍着上頭,自然說話嗓門就大。不僅說,還要唱,哪怕是一個人寂寞走在戈壁灘上,走在蒼茫無垠的草原上,沒有一個人與你對話,他也喜歡唱。久之,那種寂寞又豪爽的性情就養成了,而且只有這種性格才易於在那樣的環境裏生活。2000多年前那個江南姑娘細君,琴棋書畫樣樣會,可是嫁到烏孫國王,不適應那裏的生活,五年後就去世了……”

康林在一旁笑着,小劉也在靜靜地聽我的這番高論,我便興致勃勃地說下去。

“再看南方吧。這裏自然條件優越,物產豐富,是真正的魚米之鄉啊。飲用的都是地表水,軟軟的,你洗澡都可以感覺出來,細嫩得很,不是那麼爽利,沾在身上許久纔會幹去。用這樣的水做出來的飯自然很軟的了。而且這裏天熱,不需要再出什麼汗,因而喜甜不喜辣就是很自然的了。但是這樣長時間的結果,就是飯量少,我來這裏觀察了很久,南方人的飯量就是沒有北方人大,即使大高個大肚皮的男人也沒有北方人多。如此,江南人說話總是漫聲細氣的,彬彬有禮的就不足爲奇了。所以,說江南男人的脾氣好,我想與這裏的水土有很大關係的。”

說到這裏,康林和小劉都笑起來。我忙說:“呵呵,謬論啊。沒有科學依據,我瞎說呢,呵呵……”

接着我們談起地域遼闊的新疆,談起藍天白雲下碧綠如茵的伊犁,談起波浪滾滾的伊犁河。這無疑勾起了康林的思鄉之情。

小劉說:康林說他將來一定回伊犁去,就在伊犁河邊買上一個院子,蓋上幾間房子,在那裏天天守望着伊犁河。

這話我十多年前在北京漂泊的日子,有一次曾聽幾位在北京工作的新疆人說過。是的,新疆是個讓人難以忘懷的地方,每一個在那呆久了的人,都說伊犁實在是遙遠,但出來久了,總是日思夜想。前年夏天伊犁被國家地理雜誌評選爲最適宜人類居住的新天府之一,一個是四川成都,一個是臺灣的新竹,一個就是伊犁河谷。而且那裏自古是多民族相互雜居,形成了多元的豐富多彩的文化,深深影響了伊犁現代人的性情和生活方式,所以伊犁人無論是走到哪裏,他總是難以走出伊犁河的視線。

我們一邊說着,一邊吃着,一會兒那微微含着辣味的飯菜被我們掃蕩得一乾二淨,只可惜我這人吃飯從來不記菜名,否則我會寫出一溜的色澤漂亮的菜名來,以增加我這篇文章的文采的。